第九十三章 谋今朝险中求胜(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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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让你死。”当时自己是冷冷地回了她。

苏麻神情一滞，没有说话。

“罢了，你抽空去提点一下宁太妃，让她管好福全和常宁，毕竟是年轻叔嫂，该防的还是要防。”孝庄的声音冷极了，似乎不带半分的温度。

苏麻原本正在兴头，听太皇太后这样一讲，立即霜打了一般，怔住了。

苏麻低下头，立即应了。

鲍司正却将账簿塞到她手中，低声叮咛：“还是看好眼前的，莫闪失了。”

她笑了：“你已经表示了诚意！”

“赦？”孝庄摇了摇头，“好不容易才把她弄进去，这个人大意不得，在没看清根底前，哀家是不会放她出来的。”

慈宁宫中，孝庄午睡刚起，素言、素问侍候着太皇太后净了脸，漱了口，又上了茶点。便垂首站在一旁静立。

接下来，那样一席波涛诡异、足以让朝堂内外地动山摇的话，在她说起来就像是吟诗般动听，末了她还不忘加上一句：“如何？我们是否成交？”

苏麻乐呵呵地应了，坐在炕沿上絮絮叨叨地说开了：“大阿哥长得真喜人，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精神极了，这会子，他也不困，见我去了，乐个不停。奴才瞅着，真是快活极了。跟着乳母一起给他洗了澡，喂了奶，哄着他玩了好一阵子，估摸着您也快醒了，我这才回来。”

苏云顶着火辣辣的日头独自一人出了咸安宫，经过长长的宫径，一直往东，直奔东六宫后面的宫正司而来。

“服侍太皇太后是奴才的恩泽，谁又敢忘呢！”素问伶俐，接的话让孝庄很是中听，但抬眼看到沉默的素言，孝庄又笑了，“你呀，专会贫嘴多舌，怎不像你姐姐学学。”

孝庄扫了一眼炕桌上的点心，寻常的花样里多了一种青黑色的糕点，素问见了立即说道：“这是糕点房呈上的新鲜花样，名叫八珍糕。您别看模样一般，可是味道不错。选料也是上乘，用了山药、茯苓、苋实、米仁、麦芽、扁豆、莲肉、山楂等八味草药辅以优质糯米粉，还特意润了蜂蜜精制而成的。太皇太后，要不要尝一块？”

苏云神色一凛：“这淑惠太妃毕竟是皇太后的亲妹妹，太皇太后的外孙女。这消息就算被慈宁宫知道了，想来她应当是不会被灭口的。”

鲍司正为人一向端正，听出尹琪话音不善，立即招手让苏云过来，将两小包碎银子塞到苏云手中。“这是你和宁香的份例，原想这边忙完再差人给你送去，没想你自己就过来了。这大日头底下，看脸都晒红了，快坐下喝口水吧。”

太皇太后眼睛里含着笑，瞅着苏麻：“罢了罢了，不如把你撵去侍候大阿哥，好称了你的心，省得你身在曹营心在汉，这么辛苦，一天好几趟地往那边跑。”

她面上却依旧一派怡然之色：“我若不死，于你，可是有大大的好处！”

“本座往日对尔等的教导应该记清楚些，我宫正司不仅是管理宫人的机构，也是所有宫人的庇护之所。宫人有错，我等必究，宫人有难，我等也必要施以援手。你等，可记下了？”齐佳裕德声音低沉，面色如常，却自有一种不怒而威的气势。

苏云还待推却，尹琪皱眉啧道：“怎的去咸安宫几日，便如此矫情做作。既然不是为了钱，你来这里做什么？”

苏云此时面上却露出几分忧色：“只是这样也没有关系吗？前些日子，那恪太妃……就是因为被太皇太后怀疑泄露前朝之事而丢了性命的。现在小主子这样与淑惠太妃大谈前朝旧事，会不会？”

“这会儿，你不在咸安宫侍候那位落难主子，怎么跑到咱们宫正司来了？”尹琪紧盯着苏云，面露不悦。

苏云怔怔的，接了银子又想着推却，正要开口，尹琪却怒目而视，一把抢过那两袋碎钱，语气也凌厉起来：“这是怎么话儿说得，哪有这样的规矩，明明是犯了错的罪人，已经贬到咸安宫里去了，这怎么还能领咱们宫正司的俸禄！”

“你呀，总爱替他们遮掩。孰不知，多少祸事都是这样起来的。”孝庄的口气突然重了些。

“曹夫人？曹孙氏吗？”孝庄想了想，“她去南边也好些日子了，难为她还惦记着哀家。”

“咸安宫那边，最近可还太平？”孝庄冷不丁问起，苏麻赶紧回道：“木锦派人盯着，没事。”

所有人自然诺诺称是。

宫正司内堂上房，齐佳裕德的寝处。坐在临窗大炕的绣垫上，听着苏云讲完，齐佳裕德点了点头：“很好，她果然是有些算计的。”

孝庄本是玩笑话，苏麻却当了真：“太皇太后若真心疼奴才，倒还真有两全之策，这坤宁宫西配殿用来祭神，原本就不宽敞，如今大阿哥和荣常在住着，也是不便，皇上也好些日子没在坤宁宫留宿了。倒不如把大阿哥接来咱们这里，也给荣常在安排个固定的宫苑。”

自鲍司正以下，尹琪以及所有的女官们立即屏息肃立，说话者正是宫正司的当家人齐佳裕德。

“诚意？”齐佳裕德愣住。

孝庄又说：“今儿宴席上，皇上的话我是怎么驳的，你又不是没听见。这个马佳秋荣，以她的出身能在坤宁宫由皇后照料生产，已是天大的福泽，怎么可能再贪图别的。再等几日，等她出了月子，就得赶紧搬走。你找个僻静的宫室安排她住着也就是了。这承瑞虽说是皇上第一子，但他毕竟不是嫡子，咱们万不能太过抬举，断断是不能养在慈宁宫的。还是依照规矩，在东五所安置吧。”

苏云不卑不亢，淡然回道：“咸安宫地势低、潮气大，雨后蚊虫多，宁香身上被咬得厉害，我记得咱们这里还有配好的止痒的药膏子，所以才过来取的。”

苏云不愠不恼，甚至还朝尹琪微施了一礼：“宫正司是掌管后宫宫女、女官、礼仪典章之所，自然也是宫人庇护之所，不管苏云身份如何，就是浣衣房的浣衣女前来求药求助，宫正司所有人等也是有义务相帮的。”

孝庄又说：“往后，承瑞那边，你也少去。今后这孩子若得安生，必得是悄无声息的才能长久，可别忘了前车之鉴。”

素问吐了舌，做了个笑脸：“我若也像姐姐一样，太皇太后不觉得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