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帝心如麻妃子计(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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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不是臣妾，真的不是臣妾！”赫舍里惊愕万分。

皇后低着头，弄了个大红脸，越发抹不开面，只有呢喃着：“原本没什么事，只一点小伤，不用管也会好的。”

坤宁宫是距乾清宫最近的后宫，也许当初建造者就是为了帝、后和睦，相见方便才这样设计的。赫舍里心思浮游，一边走一边想，分神之际脚下这高盆底便踩了空。赫舍里吃痛地“哎哟”了一声，柳笙儿和春容立即上前扶住：“皇后娘娘！小心！”

福贵人想来是心里恨得紧了，竟然哭了出来：“皇上也真是的，走了一个昭妃，病了一个明惠，去掉那个不中用的仁妃，原本我还以为就没有旁人跟我争了，谁承想，他还真是处处留情，对皇后竟然也这样好……”

半个时辰以后，赫舍里乘着暖轿回到坤宁宫。

这事情很是有些出乎福贵人的意料，心中暗恨那个孙之鼎多事，若不是他半路杀出来，纳兰明惠这会儿早就死了。这下好了，他把人给救活了，还把事情直接捅开，弄了自己一个措手不及。原本以为一切不利的证据都指向皇后，皇上必定犯疑，到时候自己再联合梁之惠和高嬷嬷把责任全推到皇后身上，就算不能借此搬倒皇后，也必定让她惹一身骚。

是了，东珠说得对，在“弃子”之前一定要想好新布的子是否比这个更好，否则不如不弃。

毛伊罕说道：“主子，容奴婢说句犯上的话，以往咱们冷眼看着，皇上对皇后多是敷衍，没什么真情实意，所以这招连环计才使得。可如今看来，在这种情形下，皇上仍然信任皇后，又亲自为皇后脚伤上药，说明皇后在皇上心里还有些分量，两人也是有感情的。若这样，咱倒不必急于一时，不如缓一步先退下来把事情圆过去，日后再从长计议。”

现在……

赫舍里想是真的急了，连声音也哽咽起来。

“这还叫沉得住气？后来呢？”福贵人问。

皇上回转过头，看着一眼赫舍里：“你来得正好，原本看完这两道折子，朕也想去坤宁宫找你，如今你来了，倒省了朕走这一遭了。”

收拾妥当，宫人退下，赫舍里准备就寝时，柳笙儿忍不住问道：“娘娘，刚刚皇上可有怪罪？”

毛伊罕立即使眼色制止。

“哦？”福贵人止了哭，眼巴巴看着毛伊罕。

皇上问春禧：“此事，你信是皇后所为吗？”

福贵人这才心安：“你有这说辞最好，万不要露了马脚。我把你放到坤宁宫可是费了不少手段，这还没成什么事，万不能这么早就让她起了疑。”

见皇上如此一说，皇后不知是急是羞，竟然从炕上滑下，扑通一声跪在皇上面前：“皇上，惠贵人的事情，臣妾真的不知情，真的不是臣妾有意的，臣妾……”

康熙摇了摇头：“不是，朕想的是，好端端一个女孩儿，才入了宫没多长日子，为什么接二连三遇到这样的祸事？不管她出身是不是上三旗，家里门第功勋如何，想来在家当格格的时候，也是家人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可是怎么入了宫，嫁给了朕，倒落到这般田地，竟连性命也不保了！”

这一刻，这酒的滋味竟比大婚时的合卺酒还要香醇。

“是。”柳笙儿与春容连同另外两名宫女都悄悄退下，站在殿外的丹陛上等着。

原本已经睡下的福贵人披了件大衣裳坐了起来：“出什么事了？嬷嬷怎么还亲自过来了，这一路上没让别人看见吗？”

皇上态度如常，但在赫舍里见了，却仍是有些不是滋味，总觉得皇上话里有话。这才应了那句老话“做贼心虚”，可自己原本什么都没做，这心竟然也虚得厉害。

“没事。”赫舍里脸上淡淡的，可是这脚却真真实实地疼了起来。赫舍里看了看甬道，平整得像泼了一层油一样，也没有半个石子之类的杂物，自己好端端的怎么会崴了脚？这会不会是什么不好的兆头？

“是。”春禧应了。

顾问行瞠目结舌，立即拉着春禧悄悄退了出去。

“什么？你说皇上给她的脚上药？”福贵人的嗓门立时高了起来。

春禧点了点头：“放心！”

再说后宫之中，废了皇后，谁来继任？

赫舍里郑重点头，一饮而尽。

“这有什么？让朕看看，要是不碍事，就上点红花油搓搓；若是厉害了，就得赶紧宣太医。”康熙一边说，一边除去了赫舍里的鞋袜。赫舍里面红耳赤挣了两下，但皇上的手越按越紧，只得放弃由着他去了。

夜，赫舍里披了一件软毛金银丝鸾鸟朝凤绣纹氅衣带了近身宫女，拿着小厨房精心准备的几样菜品放在暖盒子里一并带着，缓缓向乾清宫走去。

假使真是皇后所为，他又能如何？真废了皇后，那便彻底失去了索尼家族的支持，且不说索额图现在还统管着整个皇宫禁军和侍卫，就是出自索尼家族的那些官吏，也需要忌惮。更何况，现在朝中，原本鳌拜与遏必隆已经让他无力应对了。

渐渐地，连他也看不清、弄不明了。

也许，这才是东珠一直拒绝自己的真正原因吧。

“退下来？”福贵人恨恨道，“我真是不甘心。若是以前还只因为她坐着那个位子，可现在，她竟然还得了皇上的心，我真恨，皇上居然给她揉脚……”

两人再次同坐炕上，康熙拿起炕桌上的酒将酒杯斟满：“芸芳，你且记住，你是大清的皇后，是朕的妻子。所以不管什么时候，朕都信你。”

福贵人摇了摇头。

赫舍里想着，便觉得身上越发冷了起来，她真不敢再往下想，自己是否真能一步一步平稳地走下去。

“是。”柳笙儿点头。

“是。”高嬷嬷连连点头。

“去的时候阴沉个脸，回来的时候却带着几分喜色。听身边跟着的人说，皇上非但没怪皇后，还留皇后一起吃酒，两人聊了好一会儿的话。对了，皇后娘娘去的时候是走着去的，回来却是传了暖轿，还听说……皇后娘娘崴了脚，是皇上亲自给上的药。”高嬷嬷一通儿学舌，这些话自然不是从柳笙儿和春容嘴里问出来的，她们俩口风很严，但是其他人就容易多了。

所以，赫舍里才到门口，就听李进朝喊道：“宣皇后娘娘入内！”

赫舍里提着食盒入内，这脚才迈过门槛心便突突起来，又看到里面的流光溢彩和那熟悉的身影，便忍不住鼻子发酸。

赫舍里从柳笙手里接过食盒：“你们都在外面候着。”

不多话的奴才这时候最得人心，赫舍里感叹着，一面走一面想着一会儿见了皇上该如何开口。

谁能想到，一向端庄的皇后娘娘还会有这样一幕。

仁妃？虽然佟家是自己额娘的母家，可是本身汉军旗的地位太低，绝难服众。

不管得宠，还是不得宠，都是艰难。

高嬷嬷一脸遗憾：“娘娘不是让我盯着皇后那边有什么动静吗？要说皇后也够沉得住气的，外面的消息满天飞，传得这么邪乎，她竟然也没去太医院查问。单在晚膳以后，拿了几样小菜去了乾清宫。”

毛伊罕笑了笑，凑到福贵人耳边如此一番。

这样一个晚上，少年天子思前想后，辗转难眠，脑子里挥之不去的竟然还是东珠。

少年天子的心如同乱麻，越想捋清，偏缠绕得越紧。

乌兰？她的性子倒是很开朗，自己也很是喜欢。可是她毕竟是博尔济吉特氏，宫里有太皇太后、皇太后也就够了。蒙古女人天生的权力欲望，他不能不提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