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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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在兜里唱上了，他摸出来瞅了一眼，是个陌生号码，他叼着烟接了接起来：“哪位。”

左航让他噎得一时没话可说，从小到大，老妈太勤劳，他的确是不会做饭，只好挥挥手：“你收拾屋子去，今儿晚上还睡不睡了？”

这话问的，让左航更不好意思了：“我大半年没回家了，公司事儿太多。”

“给媳妇儿买手机了，她瞪眼盯了我一个月，就等发工资这天，下手比劫匪还利索，”庄鹏喝了口茶，“我这会没事，要不要帮您分担点？”

不过，苏战宇居然能考上师大，这也出乎了他的意料，他记得小时候狗蛋除了爬树翻墙钻后山老林子之外就不干别的了，放假都没见他写过作业，就这还能上了师大？

苏战宇尽管有了思想准备，在进屋的那一瞬间还是愣了一下，在长辈们口中如同天上最亮的那颗星星下凡一般的杰出青年左航，屋子乱得跟刚被打劫过的一样。客厅桌子上一溜好几个泡面碗，沙发上扔的全是衣服，地上的鞋也都踢得东一只西一只，墙角还放着一溜哑铃。

“你拆房子呢？”左航关了火一溜小跑冲进卧室里。

没等那边苏战宇出声，听筒里突然传出一男一女巨大的呻|吟声，左航愣了一下乐了：“你看片儿呢？”

“不忙也这样，”左航把沙发上的衣服都推到一边，他每天都换衣服，一周才洗一次，省时省力，“收拾屋子会吗？”

等到老大手一挥终于结束会议的时候，时间已经过了八点。

“少废话，报名字。”左航点上烟，这声音听着稍微有点耳熟。

他赶紧掏出手机来看了一眼，居然没有未接来电，这小子还没到？

庄鹏看了一眼四仰八叉在沙发上睡觉的人：“找你的啊？谁啊？”

“下班之前拉好给你。”左航听得头都快炸了。

“哦。”左航这才发现他剃了个接近光头的发型，都能看见短短的头发茬下面的青皮了。

那边顿了一下，很配合地报了名字：“苏战宇。”

“哥，这跟我多重没关系，我就是四百斤砸上去它也不应该牺牲，”苏战宇的语气很沉痛，“这跟这床之前受了什么虐待有关系，这哥们儿带姑娘回来折腾得有一定水准啊。”

苏战宇猛地从沙发上一跃而起，行云流水如同被捅了一刀似的动作吓了左航一跳：“你是睡着了还是没睡啊！”

“赶紧的，”左航看了一眼老大办公室，“下班之前弄不完我不活着了。”

昨天老妈跟二舅妈一商量，觉得苏战宇刚到学校没两个月就进了派出所实在是太危险，为了阻止他进一步滑向失足少年的罪恶深渊，她们决定把苏战宇强行安排到优秀青年代表左航那里，并且拒绝接受任何反对意见。

他拍拍庄鹏的肩：“你先走。”

“我。”那边有人很欢快地回答。

左航很无奈，没心情跟他解释那哥们儿是个清心寡欲的博士后，连片儿都不看，每天泡在实验室里，对方便面的热爱程度甩他两条街，见了姑娘正眼都没有。一开始左航曾经怀疑过他性取向有问题，后来慢慢发现没准儿是他性功能有问题，弄得他每次带女朋友回来都觉得特对不起人家。

“难怪我每次去看大姑，她都拉着我一说说一宿……”苏战宇笑了笑。

“这边交通挺方便的，到你们学校应该有不少车，”说完这话左航才突然想起来一个事，差点不好意思开口，“你哪个学校啊？”

“吃东西呢，你恶心不恶心。”左航举着泡面回了客厅，用膝盖顶了一下电视机开关，然后坐在沙发上的衣服堆里看本地新闻，某卖淫窝点被成功捣毁，小姐脸上连码都没打，相当影响食欲，就这样的还有人肯花钱受罪呢？

“以后我有空了做饭吧，”苏战宇捧着泡面碗吃了两口，一脸痛苦，“这东西吃多了以后死了直接放家里一供就行，都不用做防腐处理。”

只是他平时不爱搭理人，以前跟同屋一块呆了大半年，除去交水电费，他都没跟人说上十句话。苏战宇是他表弟，整天不理人肯定说不过去，而且家里的意思还得让他管着点这孩子，他想想都觉得麻烦。

“哥，你工作很忙吧。”苏战宇犹豫了一下，措词相当慎重委婉。

苏战宇话不算多，左航跟不熟的人话更少，这位虽然是他表弟，但中间这些年的空白实在让他找不出更多的话可说，一路上大半时间俩人都沉默着。

“你轻点！”左航打开柜子拿出个枕头砸到床上，“别再把我的床给整残疾了。”

下午快下班的时候，终于把活给做完了。左航揉揉眼睛，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胳膊腿，走进茶水间，站到窗户跟前准备抽根烟。

一听这话左航心里猛地一惊，想起来之前还让苏战宇等着他下班，这都下班俩小时了。

“什么？”老大愣了一下。

左航给苏战宇解释这些的时候，他沉默了一会，拍拍左航的肩：“哥，你就直接说你不会做饭就行了，不丢人。”

“我们下班的时候临时开会，”左航带着些歉意地领着苏战宇往停车场走，“我没注意时间，你怎么也没给我打个电话？”

总之，床塌了是没法睡了，客厅里那张沙发他自己睡着腿都得伸出去老长，苏战宇比他还高点，最后他只能指了指自己卧室：“明天去买床，今儿晚上睡我屋。”

苏战宇嘿嘿笑了一下，甩着抹布走开了。

“哦，战宇啊。”他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

“……不是我，那帮逼，”苏战宇有点尴尬，“我出去说。”

“你不用操心这个。”左航关上柜门，转身进厨房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