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第四十七章
“行，”左航点点头，他骨头都快冻透了，“你冷了吧？”
刚一出门就被老北风兜头一灌，冻得他不得不一路蹦着往院子后边的鱼塘跑，鱼塘离得不远，这么连蹦带跑的过去也就几分钟的距离，但乡下已经零下不知道多少度了的天儿还是让这段距离比看上去的要长得多。
“哦。”苏战宇顿了顿，没再说什么，把围巾放回了包里。
“你抽疯呢，”左航吓了一跳，不管那是不是个玻璃瓶，零下的气温里把个莫名其妙的东西塞到衣服里搁谁都受不了，“干嘛这是！”
关柜门的时候他又停下了，犹豫了几秒又把左航的包拿了出来，从包里掏出一条围巾：“你新买的？你不是不用围巾的么？”
“还成，挺长时间了，没感觉了。”左航也只能小声回答。
“没弄好？”左航没听明白，“你做好吃的了？”
左航这句话说出来之后，苏战宇心情似乎好了不少，让他有点感慨，这小子也太容易满足了，一点儿小小的表示就能让他乐上好半天的。
左航瞅瞅裤子，再看看苏战宇的脑袋，实在控制不住，倒在椅子上笑得不行：“屁股跟脑袋太般配了！”
“靠。”左航无奈地站了起来，对于这小子破坏气氛的能力非常敬仰。
“马上要吃饭了您拽着我哥说什么呢，”苏战宇把火锅放到桌上跑了过来，撑着炕沿儿逗他，“还说最疼我呢，见了我哥正眼都不带瞧我一下的。”
“嗯，想问什么？”左航挨着他坐下。
他躺了一会，再坐起来的时候往苏战宇那边看了一眼，发现这小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不在屋里了。
“本来想三十儿晚上再玩儿，但是估计没机会，正好做好了，就现在吧，”苏战宇笑着从怀里掏出了一直捂着那个东西，左航这回看清了，的确是个圆柱形的玻璃瓶，苏战宇拎着瓶口的一根细线轻轻一拽，一块跟瓶子形状一样的的冰柱滑了出来，在焰火的衬托中晶莹剔透地闪着光，“哥，新年快乐。”
吃饭的时候大家兴致很高，每年过年都有人回不来，好几年了，这是头一回人这么齐的，老头儿高兴得嘴都合不拢了，脸上跟小孩儿似的红扑扑。
“你老瞅什么，”老头儿也看到了一直往这边儿看的苏战宇，冲他一招手，“过来，让爷爷摸摸脑袋。”
苏战宇弯着个腰捂着肚子，好半天都没动静，左航也不再出声问，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缩着脖子等。
二舅在边上乐了：“你这大半个月是不是天天方便面呢。”
“别听战宇瞎说，”左航也乐了，“我有时候也吃吃方便米饭什么的。”
“你憋回去啊？”苏战宇慢吞吞地下床，一边整理裤子一边跟进了厕所，贴在左航身后站着，“那多不好。”
苏战宇蹲在地上把这些东西挨个排成了一溜，然后又拿出个防风火机，啪地一下打着了，回过头冲左航笑了笑：“礼物来了，哥你过来。”
“我得什么时候才能看到啊？”左航看着他，他根本没想着苏战宇能送东西给他，更没想到还会是亲手做的，心里很感动。
“我要一直找不着呢？”
银色的焰火，冰里的红色玫瑰，苏战宇笑得眯缝了的眼睛和一口标志性的白牙，让左航在这一瞬间再也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好吃！”老头儿声音宏响地抢在左航前头答了一句。
“嗯，还有一份，我想了想，觉得那东西当着全家的面儿拿出来有点儿傻，就又买了个剃须刀，反正你那个不是不好用了么，成天用我的。”左航洗完手又凑在掌心上闻了闻。
“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劲儿上来了旁边放桶炸药都没事儿，”左航开了水洗手，这种事他的确没有苏战宇那么猴急，一秒钟都扛不住，“对了，我包里还有东西送你，去看看吧。”
左航拿过手机看了一眼，迅速把这条短信给删掉了。
“你条件好，不愁找不到女朋友，”姥爷拍拍他，“我平时喊得急，你别真为了结婚给我看去随便找，姥爷也就是闲着没事喊喊，不管啥样的人，得是真心喜欢才行，知道么？”
他犹豫着要不要出去找找，又怕万一苏战宇只是去上厕所，自己就显得挺二了，正琢磨呢，手机响了。
左航和苏战宇一边儿一个挨着老头儿坐，听着老头儿跟大伙把家里十几年前到现在的事挨个扯出来说。
“这呢儿，”苏战宇从塘边的枯草里站起来，“你来得这么快……”
左航看着他从兜里掏出点东西放在了地上，不过看不清是什么，只能看到是一个一个的小圆筒似的东西，顶上被一根很细的绳子似的东西连成了一串。
“别说了，”左航也蹲下，紧紧地搂住了他，“别说了，这事儿不用多想，该怎么着就怎么着，总有解决的办法。”
把小东西放进水里冻成冰块，他和苏战宇小时候都弄过，但从来没有哪一次能让冰有这么透明完整，刚想问苏战宇这是怎么做的，苏战宇突然扭过头来说了一句：“哥咱回屋吧，这个你要喜欢，先存在塘里，都上冻了，不会化。”
老头儿很严肃地看着他，过了一会才吐出四个字：“宁缺勿滥。”
苏战宇忙着帮从厨房往屋里端菜，左航刚想去帮忙摆桌子，被老头儿一把拽住了：“过来，姥爷有话问你呢。”
“行行行行，你看你看，”苏战宇叹了口气，手指划拉了一下，把短信打开了，“看吧。”
“喜欢，”左航用力点点头，搂住了他的腰，在他唇上很认真地吻了一下，“喜欢。”
他拿出来看了一眼，居然是苏战宇打来的，他赶紧站起来走到屋角，手指头堵着一个耳朵眼儿以便隔离大伙热火朝天的聊天背景音：“你上哪儿去了？”
苏战宇没再出声，俩人静静地蹲在老北风里，跟俩偷鱼的似的。
“啊？”左航乐了，走出厕所就看到苏战宇手里拿着那条西瓜条纹的内裤，“怎么了，喜欢么？”
“哥，”苏战宇笑了笑，转头看着身后的焰火，“我知道我很幼稚，我一步一步逼着你的时候，没有想过别的，没想过后果，我只凭自己感觉做事……我到现在才知道，我能给你的，可能就跟这些东西一样，也许最后连痕迹都留不下。”
“你妈说，”姥爷说了一句，往四周看了看，又压低声音，“你妈说你跟原来的女朋友分手了？”
“你哥吃四块儿了，我数着呢。”老头儿很严肃地指了指左航的碗，这话让家里人又是一阵笑。
过了能有二十多分钟，左航觉得自己都快冻成冰疙瘩了，苏战宇才说了一句：“啊，好了。”
左航一边跟着乐，一边时不时地看一眼苏战宇，不知道是自己想多了，还是这小子心情的确不太好，一直抱着苏维奕，给小家伙夹菜吃，自己都没怎么动筷子，大家说到高兴的时候，他也就是跟着笑，没有平时那么多话了。
左航看到月光下苏战宇手里有个什么东西闪了一下，像是反光，看上去有点儿像个圆柱型的玻璃瓶子，他想凑近了看看：“那是什么？”
左航早就等得着急了，赶紧往苏战宇身边蹦了过去。
“我先一步了，”苏战宇捂着肚了跳起来就跑，边跑边喊，“完了完了完了，今儿吃得太油了……”
“我要看！”老头儿开始闹脾气。
“给您买的字儿大，看着不费劲，这种字儿都小。”左航有点着急，他不知道夏鸿雪会说什么，估计是为礼物的事，他不愿意让苏战宇看到，这事儿说起来并没什么了不起的，但绝对会让这小子心里不舒服。
二舅跟着也兴奋得不行，二舅妈都担心他手舞足蹈的聊天会拉着伤腿：“你别跟着爸兴奋成这样，腿啊！”
老头儿很严肃地拿着手机一会近一会远地看了半天：“真看不清……”
“哎，哪儿都有您，好吃多吃点儿，”苏战宇往老头儿碗里夹了一块扣肉，“我问我哥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