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双姝暗离间(1/2)

首发：~第二章 双姝暗离间

“原来姐姐说的打算，是要借刀成事？”胡善祥这才明白，她怔怔的呆坐在榻上，暗自懊悔不已，为自己亲手葬送了这样一个机会而痛惜自责。

曹雪柔的香远斋，布置的极为清净，不像女儿家的香闺，倒像是公子的书斋，若微刚一坐下，即有丫头奉上茶。

刚刚与瞻基一道自迎晖殿里出来，两人手牵着手，自然不喜旁人跟着，可是现在他留在宜和殿里陪着胡善祥。深深地叹了口气，如今才知道形孤影单的难处，她只得以笑相掩，没有直接回话。

春日的午后，太阳光照在身上暖暖的，正像两个人的心情，温存而甜美。

“茶是再普通不过的洞庭龙井，只是用今冬的梅花熏过，又以夏日荷叶上的露水冲泡而成，所以才最是清香！”曹雪柔袅袅地站在书案之前目光扫过上面的一幅画竟不由眉头微蹙。

“是！”锦素立即下去照办。

朱瞻基微一沉吟：“哪里？善祥莫要多心。”

对于胡善祥，他只不过是敷衍了事，想不到他却让她珠胎早结。

从宜和殿里出来走在府中小径之上默默想着心事，耳边始终徘徊的徐太医那句“两个月”的话语。

是谁在她身后轻柔地抚着，动作轻缓，又小心翼翼？若微抬起头，正巧对上她的眸子，清烟如雾、丽质天然，从来没有发现曹雪柔是如此动人，此时她正一脸关切，又将自己的帕子递给若微。

瞻基看着她，竟有稍许的愣神儿，这样一幅小女儿的俏丽，仿佛又回到几年前在南京宫中的时候。

而徐太医在宫中久沐风雨，这点眉眼高低自然心如明镜，他立即拱手回道：“回殿下的话。正是喜脉，胡娘娘脉象平和，胎向强劲，已有两个月了！”

朱瞻基挥了挥手：“偏劳徐医正，先下去吧！”

“娘娘为何要怫逆太子妃的意思，而没有让孙若微留在太子宫中？”慧珠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失望。

司棋悄悄入内，冲着朱瞻基福了福礼，看面上的神色似是有话要讲。

“是！”慧珠转身进入室内，不多时捧出一个银盘子，里面是用红绸包着的几封银子，大约有五十两，捧给了徐太医。

此语一出，众人皆感意外。

进了宜和殿，若微抬眼一看才发现袁媚儿、曹雪柔都到了，平日里近前侍候胡善祥的一众丫鬟也都候在厅里，面上皆是难掩的喜色。

阳春三月，府中到处是一派郁郁葱葱、花木扶苏，虽然景致怡人可是若微的心中如同坠入冰潭，只觉得柔和的春风拂过，却似剪刀一般锋利，割得自己混身上下，哪里都疼。

若微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她立即拿起一方素帕，覆在上面。脸上笑容不减，又拉着若微去看她的藏书。

慧珠此语明显是在提醒朱瞻基，前些日子因为若微传出喜讯，朱瞻基大喜过望，传令府中上下皆有赏赐，而此时初闻皇太孙妃有喜，并不见朱瞻基有多大的欢喜之色，显然是厚此薄彼有些不公。

转眼就看到了他写给曹雪柔的情诗，什么叫沐雪长青，露华正浓？若微只觉得短短八个字，如同一把钝刀凌迟在自己的心上，原来对于曹雪柔，他也不仅仅是应景儿？

说完她便第一个转身退了出来。

“哎！”慧珠长长叹了口气：“娘娘忘了吗？姐姐我在宫中十几年，历任太子宫大宫女、监事宫正、直至尚书，掌管上上下下几百口子人，有多少人受惠于我，又有多少人是经我提携的，只要稍稍用心，不用咱们费神费力，一切尽可水道渠成。可是现在……”

袁媚儿眨了眨眼睛：“怎么了？”

朱瞻基面上淡淡的，没有半分的关切之情，依旧坐着没动，不是他绝情薄性，原本对于胡善祥，他是有着七分敬重、三分怜惜的，然而经过若微西山涉险一事，他对胡善祥的心，立即又回到了原点，就像永乐十五年，刚刚得知她占了若微的位子一样，心中是迁怒，是厌恶。

心细如发、体贴入微，曹雪柔平日里对谁都不远不近，而此时的一扶一帮，却让若微觉得很贴心。

朱瞻基这才进了里间，只见胡善祥歪倚在暖阁里，隔着两层纱幔，朦朦胧胧的，见瞻基进来，立即起身相迎，口里轻唤一声殿下，面上含羞，比往日多了些娇艳。

胡善祥笑了：“殿下是夫，是君，不管在哪里，善祥都仰为天颜，不敢怠慢！”

“咳！”瞻基立即笑道，在她脸上又轻拧了一把：“我说你怎么突然变得大度起来，原来是这般打算的，真真是天下女子皆大同，没有一个是不妒的！”

虽然若微知道朱瞻基每逢初一、十五都会去胡善祥房里，可是他曾经说过，她是不会让她受孕的。瞻基曾经不止一次对自己说过他的长子只会是她孙若微的。可是现在，胡善祥居然有了两个月的身孕，也就是说他骗了自己。

又气又急的当口，一口气没提上来，竟然晕了过去。

“已经宣了！”司棋看殿下的神色似乎没有要起身过去看看的意思，心中不由暗暗为难，慧珠派来的人是将话儿传给自己的。如果殿下不去，她们也许会反以为是自己没有将话传到。司棋为人一向谨慎，滴水不露，虽然知道殿下独宠若微，可是这府里的女主人必竟是胡妃，而慧珠又是府中的管事，正管着这些丫头、太监，可是万万得罪不起的。前些日子的事，不就是明摆着拿紫烟顶包出气吗？这上边的主子相争，底下的人也不好过。所以她想了又想，试着劝道：“殿下，太医虽是宣了，按理说，殿下也该过去瞧瞧！”

朱瞻基微微惊讶，然后先是回头盯了一眼若微，眼神儿中有歉意、也有安抚。若微面上一派娴雅，美目流转，嘴角带着与往常一般无二的淡淡的笑容。朱瞻基这才稍稍安心，对着徐太医脱口就是一句：“可看好了？”

身子不适？今儿一同入宫，一道回府，也没见她哪里不适？朱瞻基沉了脸：“宣医官去看了吗？”

然而，满殿的侍女、嬷嬷，都郑重其事地跪下向他道喜，朱瞻基竟有些糊涂了，而若微心中一阵扑通，仿佛已然料到了什么。

“妹妹出来怎么身边连个丫头也没跟着？”曹雪柔一口的吴侬软语，更显柔和。

一阵难以抑制的恶心，竟扶着路边的树干干呕了起来。

朱瞻基用手指了指外面，司棋立即会意。忙从榻上拿来一个枕头，帮着瞻基将若微悄悄移开。

这状况哪里像是屋里躺着病人？朱瞻基心里想着，面上愈发清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