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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六百七十四章 故土如水行在后，大道如云踏在前
“多谢道兄教我，可惜我今日散去，若是……若是……”
东皇钟悬在黑路的中央，李辟尘坐在光升起的地方，而影傀儡坐在暗的尽头。
“既不知道，那所言皆是妄语。”
一切都归寂于虚无，它开始忘却之前的景色，但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在影响着它，似乎在告诉它，这个忘记并非是真正的忘记了。
影傀儡僵在原地，它感觉自己要炸开了，那身躯之内有各种可怕的力量在肆虐，无数心绪汇聚起来，那滚滚红尘几乎要将它的身躯与心灵都压的粉碎。
说是几乎，是因为心魔之魔便是境魔，正如李辟尘曾经遇到的眼珠子，纯粹的混乱与疯狂，在回荡着，说出一些莫名其妙的恐怖话语。
“什么是执？”
故人之初，无善无恶，仅凭本能而已，如雨落天地之间，旱灾之处自视为甘霖，那涝灾之处自然视为恶果，但雨本身有善恶焉？
影傀儡如此想着。
但这一次，影傀儡作为李辟尘的“心魔”，第一次生出了自己的欲望。
黑暗的世界陡然破碎，黑水开始坠入深渊，而云开豁口，大片的光明照亮了山河。
“我不懂道，不懂执，更不懂他。”
玄之又玄，不可言明的感觉出现了，黑水上的影傀儡似乎明悟了什么，它之前已经看清楚李辟尘想要给它看见的过去，那是很精彩的过去，也是它一直都想窥视，并且用来阻碍李辟尘的东西。
它坐在虚无之中，接受光的洗礼，而后抬起头来，捏起道印。
“人忘物，忘天，忘自己，谓之得道也。”
李辟尘收回手，这一瞬间又回归到黑路的尽头，而影傀儡盘坐下来，听着那玄妙的言语，只觉得这一瞬间，它自己的内心也开始清静下来。
它望向李辟尘，忽然问出话来。
手指点向影傀儡，这一刹那，那根指头似乎跨过了万水千山，直接压在它的眉心上。
“若我有朝一日可脱心魔之身，是否也能转入人间去看那滚滚红尘？”
“道在前方，故土在后方，执念就是贯穿大道与故土的路，原来是这样，即使荒芜的土路也好，即使是车水马龙的大路也罢，执念就是执念，不因为外物的改变增添而消弭，路就在哪里，故土在后，大道在前。”
仙门之中行跪身九叩礼，这是祭拜祖师才有的礼仪。
“道兄。”
李辟尘坐在东方的白云之上，影傀儡坐在西方的黑水之上。
“你不是我的过去。”
他没有用“我们”的称呼，更没有用“你”的叫法，而是称李辟尘为“道兄。”
它不懂道。
天地是如此的精彩，乾坤是如此的美妙，人间又是如此的婀娜多姿，但同样，也有战火纷飞，也有天崩天难，世间正是因为不完美而美丽，但对于它来说，它不过是上天试道者的一重心魔，它永远也没有办法轻易的见到这种东西。
“人间如何？”
李辟尘以坐忘极境施展心境修为，此时压过心魔，将它的内心彻底平复，而心魔无欲便自散去，此时的影傀儡头顶那黯淡之钟化作光雨消弭。
于是心魔眼中的迷障被破开，第一次它清醒了。
它的嘴角升起笑意，那双目弯弯的眯起来，而后露出可惜与坦然的神情。
“我……”
人之初，无善亦无恶，所谓善恶不过是基于生命对世间的所作所为而定义，若是初生婴儿捏死蚂蚁，自然可说人初本恶，若是初生婴儿放走蝴蝶，那自然也可说人初本善。
“道兄，我仍旧不懂道，更是不懂你，但我明白了一点，那便是你的执念。”
有光便有影，有善便有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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