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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八百六十章 山河踏遍天暮老（三）子非鱼
“闻闻……诶呦，香不香？”
仙人在问，钓叟摇了摇头，他看看天上，又看看鱼竿，轻轻晃了晃，发出了一声嘿笑。
“黄云万里动风色，白波九道流雪山。”
“一场虚空大梦，到头来韶华白首，那条鱼儿一直没有送出去，你是鱼儿，还是钓叟呢？”
李辟尘注视着寒山暮雪，又看着远方的那些云雾，龙马行到一处江河之畔，这里白石嶙峋，在这个时节，大寒天下，难以掀起浪潮。
那是自己？
“子非鱼。”
钓叟颇有些担忧，随后又有些奇怪，并且言称，等今天过去，自己打算越过八十里风雪路，再翻过八十里小重山，去那边看看，到底这家伙怎么样了。
“酒力渐消风力软，飕飕。破笠多情却恋头。”
老者向着李辟尘打了招呼，而李辟尘则是不答，反而问他：“钓叟哪里去？”
“白水鱼梁，只听冬雷雨声寒。”
“但话又说回来，鱼非子，又岂能知道子之乐？”
“钓叟，这羊皮酒壶……”
似暴戾，似平和，似无定性。
烈酒入喉，心中不甚欢喜。
“原来我是一条老鱼，原来我不过是梦中生客。”
钓叟见大鱼落地，顿时拍了一下鱼竿，那鱼竿轻轻晃了晃，似乎是在回应钓叟的赞赏。
“登高壮观天地间，大江茫茫去不还；”
此时赤花鲈躺着，安安静静，不再动弹，可那双鱼目之中，却闪着一丝笑意。
“冬雪水痕收。浅碧鳞鳞露远洲。”
“你等了他三百年，然而他不会来了，钓叟，你把这壶酒水喝了吧，算是祭奠了他。”
“好！”
寒江仍老，而自己身前，被放下了一壶老酒。
这开了头，便是打开了话匣子，谈论着，便说到鱼儿的事情上。
鱼儿拎着鱼弦，那模样像极了自己。
一连三问，一连三惊。
钓叟陡然回神，此时再看，却发现李辟尘依旧坐在身边。
钓叟对此事颇有心得，如那卖油的铜老人，凡事都讲一个熟能生巧，做出来要能说的头头是道，这天下三千工匠，哪一门不是大学问？
那清风眷恋酒水，萦绕身旁不散，李辟尘笑了一声，见那河畔边缘，有一叶扁舟停靠。
钓叟看向前方，寒山冰水，大雾迷蒙，而水波荡起，却见到一条大鱼探出水面。
……
“冬雪水痕收。浅碧鳞鳞露远洲。”
水面荡起波纹，似乎是鱼儿在嘲笑一般。
水几乎是静之的状态，这方圆千里也只见到寥寥几个渔夫出来，钓叟给了李辟尘一副鱼竿，在那钩子上穿过诱饵，便向着远处还不曾结冻的江水中抛去。
而那老叟站在岸边，龇牙咧嘴的笑。
李辟尘如此说着，转过头去，看着那条大鱼。
那是……自己！
“诶，道长的也来了！”
“今日方知……我是我——”
大鱼开口，此时如唱大戏，那脸谱一变，红的白的黑的青的……那正的邪的善的恶的，是奸的忠的反的王的……
于是头颅仰起，把那壶老酒一饮而尽。
便是看他手腕一翻，那鱼竿就好像有灵性似的，直接如龙般抬头。
再看去，大鱼将原地转了个身子，却变化了个老叟模样。
他那浑浊的眼睛变得有些亮堂，当中出现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精光。
李辟尘轻笑一声，再看向钓叟，言道：“人有一梦度春秋，鱼儿可有梦吗？”
钓叟开口，此时天上，开始下起大雪。
ps：绿蚁在酒水中的意思：新酿的酒还未滤清时，酒面浮起酒渣，色微绿（即绿酒），细如蚁（即酒的泡沫），称为“绿蚁”。
“来了。”
他赞了一声，随后解开古舟，李辟尘坐在舟船上，钓叟也上去，天寒地冻，这小舟随波逐流，开始在江河上飘荡。
那声音从江边上传来，并不大，似是自语自言，不曾想过让他人听见。
钓叟做了个切鱼的手势，但很快又叹：“不过，他已经很久没有给我送酒了，算算日子，也有半年光景……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了，没有了他那酒水，我当真馋的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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