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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八百六十七章 山河踏遍天暮老（十）定星河！
“你是求死去的吗？”
纵然云鬓曾经说过，让自己不要再杀生，但若这道人出言不逊，便也休怪自己！
他眯起了眸子：“我难得今天起了点善心，劝解你两句，倒是还被你反问，哼，既然如此，不如在这里把你吃了算了！”
李辟尘望她：“怎么说呢？”
不知道是谁的声音在江水上顺着风传来，白衣妖王听着，那似乎是自己内心的声音，又好像是那个道人。
少年的双目之中露出凶光，此时那股滔天的气息散发出来，居然已经跨越了人仙的壁垒！
“城上斜阳……画角哀。”
“原来如此，或许守着一座孤坟，至最后终老，这也是不错的选择，世上生灵皆有活法，我看你欣喜，但你却不愿意与我同行，着实可惜。”
“我也是苍生！不去当你那无情的仙人！”
妖王迈出了步子，一如四百年前那样。
他的眸子是纯粹的银色，身躯外披着轻淡的白袍，其中散发出缕缕的妖气。
李辟尘望向幽深寂寥的远方，风雪弥漫起来，白昼与黑夜开始交错，一座大谷显化在了远方。
“你从何处来，要到何处去？”
“你身上的气息带着浓重的暮色，显然是如西山的太阳一般将要沉没！”
这话落下，整个江水之上，风雨雷云齐显化，四方变色，妖王抬起头来，只眼中光芒一晃，便跨过无尽岁月，直接造化一方红尘妙景。
“我自东山来，要到西天去，极北之处，西界之边，有虞渊坐落。”
毕竟……东流去！
“曾是惊鸿……照影来。”
浩浩荡荡，那雷声隆隆作响，撼动四海八荒！
少年挑起了话题，但此时似乎又不想谈了，喜怒无常，却是皆因那座孤坟而起。
“不如我跨龙乘麟朝仙山，洞天寒地日月永，只待长歌一曲酒千铜！见如今凡尘云梦动，不知我曾隐银河中。”
十万里风霜雨雪，在这一刹那尽数消弭！
只看是那十万大山尽数退开，只看是那天时风雪皆已避尽！
妖王喃喃念诵诗谣，他呆愣的站在雨水中，轻雷隆隆，江水荡荡，那少女的影子在眼中挥之不去，但却再也不会出现了。
他依旧是那般少年模样，而那人也是曾经少女。
只知道那马蹄声不曾停歇，一条雪道，如通向天地的彼岸。
“再无莲华……旧池台。”
他从未想过会喜欢上一个凡人。
然而又是下一瞬间，白衣妖王停手，因为李辟尘再度一叹。
白衣妖王的目中透露出迷茫的神色，而李辟尘并没有看他，只是盯着那座孤坟。
长生，越至后来，越是难以记得过往，不是真的忘却，而是不愿意再想起，最后自己把自己葬下。
“论道玄家，万仙坐化乾坤冢，又岂不闻，山河一晃见皇钟？”
“你非她！”
不知道走过了多少路途，不知道踏过了多少岁月。
“她是凡人？”
于是，那身子站了起来，而就在这一刹那，那三千华发飞舞起来，让天地都在震动！
“再看一瞬？”
“可以见得，你那妻子，必然是一位极美丽的人，自然，也是一位极秀气的人。”
于是伸出手，那银蝶停在指尖，轻轻拍打着翅膀。
道人没有下马，雪狐们却径直跑过去，一群七只，绕在雪地之中，似乎是明白眼前这个人的特殊，它们甚至开始卖萌打滚起来。
一声轻叹：“有意思，有意境。”
不知道从何方而响起的声音萦绕于耳中，李辟尘睁开眸子，见到身前有银蝶在飞舞。
而就在这一瞬间，白衣妖王看见了，自己朝思暮想的人从孤坟中走来，她伸出手，冲着自己的笑，一如当年的少女模样。
“那是我想要的，但是我所念想的，是我曾经的妻子，而不是一个只存在与梦幻中的赝品！”
“天医难寻，红颜薄命……什么此世有缺，就是天妒而已。”
千百年不曾有过悸动的心中升起了烈火与光明，看着那少女站立江水之畔，底下所映照的倩影，纵然高贵为妖王，也不由得心中生起忐忑。
李辟尘下了龙马，走到那座坟前，俯下身子。
“非是天地无情，而是苍生易老！”
“那你不是求死，又是为了什么？”
“你说的不错，道人！花开一瞬，玉老千年！我无法挽回她，她的影子不可磨灭，梦幻终究只是虚妄！她如绚烂的花朵，我如深山的璞玉，万世风霜过去，唯我还能记得她，若是我沉迷梦境，那么这座孤坟，谁还来守？”
白衣少年笑了：“我明白了，如果我与日月同辉，如果我长生不死，到最后，我是不是就会忘记了她？”
“不过是葬下了一个寻常人罢了！”
就像是自己说给自己听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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