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温柔乡(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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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月松了口气， 又道：“阿旭，这段时间辛苦你了，谢谢你为我们未来做的一切。”

她眨眨眼，泪水从眼眶里滚出来，落在他手背上，在心上烫出一个洞。

他目光被烫到，然而想起她问为什么不去睡沙发？连离她近一点都不可以吗？他抿了抿唇，有些苦涩难过，到底不愿违背她的意思，慢慢往外走。

心里疼得窒闷。

难不成她以后还会和他离婚嫁给别人不成，他把他自己当成什么了？她渡过危险的跳板吗？她用完就可以扔？

他拉住被子，握住她放在外面的手，她雪白的手又软又凉，他拉住放在自己脸颊边，几乎是无措地哄：“是我不好，让瑶瑶难过了，别哭，生气就打我好不好？”

他想起来她没有吹头发。

她头发已经干了，然而这么多年，她第一次听裴川说这样苦涩的心里话。

邵月陪了他八年，是他年少时就一直放在心里的女神。

他说：“不用道歉，我不能给你很多东西，如果可以的话，我也宁愿自己有个完整的身体，嫁给我就已经委屈了你。我希望你自由快乐，好男人会让女人越活越天真，坏男人才会让女人越来越庸俗。我希望你再过几十年，都能畅所欲言，因为有我在。”

她问：“裴川，你在做什么？”

她有了火气，抽回自己头发，不给他碰。

他握住那只小手，带着她在自己脸上打了一下。

贝瑶气鼓鼓的：“那为什么在床边打地铺？外面有沙发。”

男人本就吃软不吃硬，听到邵月的哭腔，霍旭心情不那么糟糕了，他哄道：“我提出来的主意，和你有什么关系？”

太多太多黑暗的事了，哪怕心上被人扎了刀子，话语也得在脑海里过几遍来判断能不能说。

如果一定要做出一个选择，他只能把贝瑶拉下水，何况……霍旭想了想，贝瑶不一定有危险不是么？自己会尽力保护她，姜华琼也许就不会觉得是自己害死霍南山了。

贝瑶说：“我现在不生气了，心里闷闷的，有点难过。裴川，他们不要你，都抛弃你，是因为不知道你有多好。你看，我知道你有多好，我不舍得离开的。”

“嗯。”

他吻了吻她香软的发，堕落在了温柔乡，语气便也温柔得不像话：“我的心给你摸摸。”

贝瑶洗完澡出来的时候，看到裴川在打地铺，男人无声把衣柜里找出来的被子铺好，在整理被子边角。

裴川开口，声音在夜里低沉，把心剖开讲给她听：“瑶瑶，我不是不相信你，世上再没有一个人，能心甘情愿等我八年。我决定自首那年，就知道这辈子很难和你在一起，一个残废，一个罪犯，拿什么来守护你一辈子？”

贝瑶说：“不是要尊重我的自由吗？我要睡觉了。”

一双修长的玉腿白皙，她没穿那条夏天的裤子。

他说：“不好看，受伤了。”

他掌心空落落的，裴川早就知道，他面对别人时能运筹帷幄算计一切，可是在她面前，他的情绪都握在她手中。

贝瑶也是第一次知道他母亲和父亲离婚的原因。

她从小到大都听话乖巧，鲜少生气，也不记仇，然而她现在看也不看他，裴川握紧了拳，怕他留在这里她更生气，只能走了出去。

她也没了力气，嗓音像能掐出水：“裴川，睡觉不能戴假肢。”

“求求你不要说，什么你都可以说，你可以打我，可以骂我，这两个字，不要说出来。哪怕是因为你生气了，哪怕是玩笑话，也不要说。”这是他的底线，他受不了。

裴川连忙开灯，她下意识拉被子去挡，可是没来得及，他还是看到了她眼角的泪水。

贝瑶没有带睡衣，大红的帕子倒是带了几条，她绕过大床去拿帕子，路过男人时，裴川抬眸。

他也不知道在外面坐了多久，里面的灯光最后灭了，他在黑暗里，心脏疼得难受。

她抱住男人的腰，带着鼻音：“不离开，和你一辈子。”

这通电话挂断的时候，霍旭没了睡意，反而更加烦躁。

裴川站起来，房门没关，裴川说：“瑶瑶，头发湿的不能睡觉。”

贝瑶咬牙，不说话。

电吹风呼呼的，外面电闪雷鸣。

她咬唇：“不会后悔。”

他温柔地摸摸她脸颊：“别急着否认，瑶瑶，一个人长大要经历很多事，我庆幸你能说想说的话，这证明世上的苦难离你很遥远。”

贝瑶满腔羞涩一下子就没了，取而代之的是恼怒和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