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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八十九章 疯子
恩人，爱人。
空气中很淡很淡的血腥气，裴川想，他这辈子也不要听第三个回答。
耳机那头传来细微的声音：“目标站在隐蔽处，很难瞄准。”
这些年一直有心理问题。
太阳出来了， 却缓和不了山间的凉意。
霍旭大睁着眼睛，没了气息。
裴川说：“嗯。”
霍旭听到回答有些恼怒，为了计划顺利进行，最后让蒋文娟把裴川叫出来，他答应放过裴川和她丈夫，霍旭说他只是想和贝瑶一起离开。
霍旭瞳孔紧缩。
他才摸到门把手，就被一个人撞开。
她跳河以后，什么都说了。其实蒋文娟的神智已经不太清楚了。
霍旭说：“听说十指连心，就从右手大拇指开始吧，这把刀不锋利，你自己下手可得狠一点。”
所以别选，别让瑶瑶选择。
只要还在他身边，会笑，会拥抱他，他就什么都可以不计较。
阳光下，那枚戒指熠熠生辉。
临死，他最后的目光，竟然是落在那张泛黄的纸上。
他的血浸湿了它。
贝瑶睁大眼睛，然后不管不顾挣扎起来。不要！不要！
似轻视，似讥讽，裴川扬起唇，模仿枪音：“砰——”
霍旭第一次觉得这个男人是疯子。
魔鬼，抑或是为了她变成科学家。
想听她说前辈子。
裴浩斌选择裴家栋，也是所有人计划之中的，然而有时候现实也挺残酷。
捡起剔骨刀，对准了裴川的左手无名指。
少女的笔记，透过许多年前的一页纸，讲述了许多难过的往事。
裴川哑声问：“断指能接上吗？”
蒋文娟说对不起， 然而她更爱如今的丈夫和家庭。裴浩斌也曾说对不起， 然而他害怕裴家栋变成第二个裴川。
裴川捡起了那把刀子。
裴川说：“第二个选择不是还没完吗？”
有些东西，其实对他来说并不陌生。他以为他早就忘了四岁的记忆，其实没有，他早慧，那种刻骨的疼痛和屈辱，仿佛就在昨天。
山下救护车也正在开过来，裴浩斌走在最前面，满脸的泪水。
霍旭打开自己的箱子，里面摆了整整齐齐刀具还有几条鞭子。
贝瑶看着监控那头安静的裴川， 心里已经平静了下来。
裴川瞳孔漆黑，痛苦使他微微蜷缩起身子。
十六岁初见，大雨滂沱，霍旭听见过自己心动的声音。
不管是成为石缝里的草，还是林间的风，都希望唯一的儿子能活着。
贝瑶用尽全力，作用力和反作用力让两个人都没站稳，刀子落了老远。
手起刀落的时候，裴川很平静。
他裴川是不是活该生来就被人不断抛弃？裴川其实也能理解，这些残酷只是一直没有被撕开， 无论对于谁来说， 他都不是最重要的那个人，所以在选择的时候会被放弃。
霍旭心里突然有些不舒服，害怕听到一个答案就能选择自残，这个男人如果不是疯了，就是爱惨了一个女人。
他相信了她的爱情，却又低估了他的地位。
前辈子那个自己娶了贝瑶，想必也是极其幸福的一段故事。越想知道的事，越执着，到了死，竟然最挂念这件事。
他现在不太能接受有人比自己更爱贝瑶，他关了监视器，突然特别恨裴川的选择。
裴川一言不发，右手去握刀子。
然而已经来不及，下一刻，子弹穿破窗户，无数枪声陆陆续续响起。
能接上就好，不然她又得哭了。
而现在，她真正喜欢上了一个残废！
为了这些他特别想知道的往事，他没有上出国的飞机，想一起带走贝瑶。
当时裴浩斌手下所有人都在悄悄看队长，谁也不知道假若没有一开始的计划，他会不会依然放弃裴川。
他通通不要去想。
裴川左手撑着，从地上站了起来。山间的阳光有些冷，他没有看自己血淋淋的断指，走到飘飞泛黄的纸张前，把它捡起来放进自己西装口袋里。
一九九六年之前，她和所有的小朋友一样，畏怯地看着幼儿园里这个格格不入的裴川。
裴川听到耳机里的声音，抬眼，他谁也不会选，这辈子他都不会听她说那个答案。
第一个选择。
愤怒的，心疼的，不顾一切的目光，仿佛要和自己拼命。
邵月看到这些东西的时候，控制不住地发抖。
霍旭怕裴川使诈，还带了不少人，个个配了枪。
够了， 已经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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