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章 刘曜破西凉(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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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不说王敦，只说那秦州刺史陈安，原本是南阳王司马模帐下都尉，勇猛异常，少年之时，因仰慕三国虎痴许褚，于是自己表字虎痴。平时能厚待属下将士，与他们同甘共苦。作战之时左手持七尺大刀，右手拿丈八蛇矛。

司马模死后，陈安投奔司马模之子司马保，受到司马保的宠幸，后遭司马保部将张春嫉妒刺杀未遂，于是陈安逃回陇城（今天水一带）。之后又投降前赵、成汉。

在王敦起兵之时，这陈安请求拜见刘曜，刘曜因病推辞不见。陈安发怒，以为刘曜已死，纵兵大肆劫掠后就走了。

原来刘曜由于刚刚征讨完杨难敌，并感染了瘟疫，现在病情严重，正躺在马车上返回长安的路上，又派部将呼延寔随后监护辎重。

陈安于是在刘曜回长安的路上设下了伏兵，抓获了呼延寔，对他说：“刘曜已经死了，你还辅佐谁呢！不如和我共创大业。”

呼延寔叱骂说：“你接受别人的恩惠，却又背叛他，自己瞧瞧哪点比得上主上？我看你的首级还能在你脖子上放几天，还跟我谈什么大业？”

陈安发怒，杀死了呼延寔，让呼延寔的长史鲁凭当参军。陈安派兄弟陈集率领三万骑兵追袭刘曜，遭到卫将军呼延瑜的反击，陈集被杀。

陈安于是回到上邽，派遣手下得力干将攻克了汧城。一时间，陇上地区的氐族和羌族部落纷纷前来投靠陈安，他的军队人数迅速增长至十几万人之多。陈安心满意足地自封为大都督、假黄钺、大将军，并兼任雍、凉、秦、梁四州州牧，同时还自称为凉王。随后，他任命赵募为相国。

然而，就在此时，一个名叫鲁凭的人却突然出现在陈安面前，对着他痛哭流涕道：“我实在不忍心看到你走向灭亡之路啊！”陈安听后勃然大怒，立即下令将鲁凭处死。

面对死亡，鲁凭毫不畏惧，反而坚定地说道：“死对我来说并不可怕，这本来就是命中注定的事。只希望你们能将我的头颅高悬于闹市之上，让我亲眼见证赵国是如何处决陈安的！”说完，鲁凭便毅然赴死。

刘曜听说此事，悲恸地大哭，说：“君王应当是民众的寄望所在。陈安在应当求贤而用的时候却多杀有名望的人，由此得知他不会有什么作为。”

不久，陈安在南安围困了前赵的征西将军刘贡，刘曜派休屠王石武从桑城率领军队前去救援，和刘贡合击陈安，给予重创。陈安收拢残余骑兵八千人，败逃退守陇城。

秋季，七月，前赵主刘曜亲自披挂上阵带兵去围攻陇城，另遣军队围困上邽。陈安频频出战，屡遭败绩。前赵右军将军刘攻克了平襄，陇上许多县份投降。

陈安留下部将杨伯支、姜冲儿坚守陇城，自己率精锐骑兵突围，逃奔陕中。

刘曜知道陈安勇猛，于是就派猛将平先追击。陈安左手挥舞七尺大刀，右手运起丈八蛇矛，一旦敌人接近就刀砍、矛盘，每次都能杀死五、六人。追敌稍远，便左右驰骋一边发箭，一边退走。

而平先也是勇武敏捷如飞，和陈安搏战，交手三十余回合，才夺下陈安的蛇矛。

适逢天色近暮，大雨滂沱，陈安便丢弃马匹，和左右侍从藏匿于山中。前赵士兵四处搜索，却怎么也找不到。

第二天，陈安派部将石容窥察赵兵动向，被前赵辅威将军呼延青人抓获。呼延青人拷打石容，询问陈安的藏身之处，石容始终不肯说，被呼延青人杀死。

雨停以后，呼延青人发现踪迹，在山涧的弯曲处抓住陈安，当即斩首。

陈安善于抚慰军中将士，和他们同甘共苦。他死后，陇上人想念他，为他作《壮士之歌》。

陈安的部将杨伯支斩了姜冲儿，献纳陇城投降。陈安的别将宋亭杀死赵募，献纳上出降。

刘曜把秦州的豪门大姓杨氏、姜氏部族二千多人迁徙到长安。

氐族、羌族也都送来人质请求投降，刘曜任命赤亭羌酋长姚弋仲为平西将军，封为平襄公。

杨难敌听说陈安被杀，心里十分恐惧，就和兄弟杨坚头向南逃往汉中，前赵镇西将军刘厚在后追袭，多所缴获，随后退军。前赵主刘曜任命大鸿胪田崧为镇南大将军、益州刺史，镇守仇池。

杨难敌呈送人质向成汉请求投降，成汉的安北将军李稚因为接受了杨难敌的贿赂，于是没有把杨难敌遣送到成都。

前赵军队退走后，李稚便让杨难敌回到武都（在今甘肃省陇南市），杨难敌于是凭仗地势险固，不再服从成汉。

李稚对自己的失策深为追悔，多次请求出兵征讨杨难敌。

李雄便派遣李稚的兄长、侍中、中领军李玝和李稚由白水出兵、征东将军李寿以及李的兄弟李由阴平出兵，攻击杨难敌。

成汉许多大臣进谏，李雄却是听不进去。杨难敌发兵拒敌，李寿、李玝所部无法前进，而李、李稚率领的军队则长驱直入，进抵下辨。杨难敌派军队截断其退路，然后四面包围进攻。

李玝、李稚因入敌后太，后援断绝，都被杨难敌截断退路所杀，死者数千。李玝是李荡的长子，颇有才学和名望，李雄本想让他作为自己的继承人，听说他死了，好几天吃不下饭。

前赵主刘曜斩杀陈安后，由于当时刘岳与凉州刺史张茂相持在河上一带。于是刘曜便由陇上出兵向西进攻凉州，派遣部将刘咸进攻驻守冀城的韩璞，又派呼延晏进攻驻守桑壁的宁羌护军阴鉴，自己率领戍卒二十八万五千人屯军于河上，联营一百多里。

金鼓之声如雷霆万钧，震耳欲聋，连黄河的流水都为之激荡。张茂部下沿黄河戍守的士兵，都闻风丧胆，望风而逃。

刘曜扬言将多路渡河，直捣姑臧城（今甘肃省武威市凉州区），凉州军民为此大为惊恐。

参军马岌劝说张茂亲自出城抵御敌军，长史氾祎听闻后勃然大怒，怒目圆睁地吼道：“城外乌泱泱的全是敌人，你竟然让主公亲身涉险！请主公立刻斩杀马岌这个乱臣贼子！”

马岌毫不示弱，据理力争道：“氾祎啊氾祎，你不过就是个百无一用的书生罢了，手无缚鸡之力，肩不能挑担背不能扛物。整日只会张开你那张破嘴瞎叫唤，完全不考虑国家的前途命运。明公父子多年来一直想要替朝廷铲除刘曜这个祸害，如今刘曜自动送上门来，无论是远处还是近处的人都在眼巴巴地盯着看明公会有什么动作呢。值此关键时刻，我们应当树立起坚定的信心和勇气，如此方能不辜负秦州、陇上百姓们的期望。咱们的兵力虽然稍显薄弱，但于情于理都不能龟缩在城内，必须出城迎战才行！”

张茂说：“参军说的好！”于是出城屯兵于石头。

张茂对参军陈珍说：“刘曜调集三秦的兵众，乘着攻破陈安的气势席卷而来，我们将怎么对付？”

陈珍说：“刘曜士兵虽多，但精兵极少，大多都是来自氐族和羌族的乌合之众，恩信未布，况且又对石勒心存顾忌，他怎么能不顾心腹之患，与我方旷日持久的争夺河西之地呢！如果刘曜二十天以后还不退兵，我请求分派给我数千战斗力不强的士兵，为您把他给抓来。”

张茂心中欢喜，便派陈珍领兵救援韩璞。

前赵的众将领都争先恐后地想渡过黄河，前赵主刘曜说：“我方军队的声势虽然盛大，但其中迫于威势，不得不来的占有三分之二，士兵又疲惫困顿，实际上很难用于作战。如今只能按兵不动，用我方的声势威摄对方，如果超出十天张茂的降表还不送到的话，就算我辜负了你们。”

不久，张茂却等不及了，竟然派遣使者投降称藩臣，献上的马、牛、羊和珍宝不计其数。

刘曜授予张茂侍中，并都督凉州、南秦州、北秦州、梁州、益州、巴州、汉中、陇右、西域杂夷及匈奴诸军事，任太师、凉州牧，封为凉王，赐给了九锡的礼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