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聚是一团火，散是满天星(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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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护院期待的眼神中，窦氏冷冷下令：“将这几人的家眷赶出府去！”

“啊？！”几个护院一愣：那些老弱妇孺没有了唐国公府做依靠，怕是在东都活不下去。

窦氏怒道：“还愣着什么，还不速去！你几个也别想讨了好，每人罚薪俸两月。”

“尊主母令。”几个护院狂奔着去执行主母的命令，生怕跑得慢了也被赶出府。

窦氏用老虎一般的目光扫视了一圈围过来看热闹的奴仆丫鬟，厉声道：“日后谁要是敢对姑爷不敬，李卫忠这几人就是下场！！！”

“奴才、奴婢谨记。”围观的一众奴仆丫鬟战战兢兢的道。

李渊打了个哈欠，又回去补觉了。窦氏拂袖，跟着李渊而去。

围观的仆役丫鬟也各自散去，只留下韩光一个人在太阳下面壁。

不多时，一个家丁提了一壶茶过来，小心翼翼的放下，接着拔腿就跑。

韩光提起茶壶，对着壶嘴咗了两口茶水。

面对着墙壁，又觉得百无聊赖，脑袋便开始胡思乱想：李秀宁那个小浪蹄子，嘿~~是真他娘的够劲！床下是淑女，床上像妓女，不枉老子从秦岭寨子里跑到这洛阳来入赘！！

对了，老子来洛阳干嘛来的？好像是向李家催粮来着。

韩光猛然惊觉：卧槽！在这李家尽顾着玩了，差点忘了寨子里的存粮只够一个多月。算算时间，自己来洛阳也一个多月了，寨子里的存粮应该吃得差不多了！

都怪李二害我，害我入赘李家。都怪李三误我，让我乐不思蜀。

韩光熬到天黑，便跑去向李渊和窦氏辞行。

窦氏只以为韩光是白天受到了家奴羞辱，所以负气而走。温言宽慰，极力挽留。

直到韩光说明缘由，窦氏才点头答应。

正好李渊的告假日期将至，李建成和李世民也要分别去河东和军中。于是便约好三日后一起动身。

三日之后，洛阳城外的三十里长亭。

窦氏掩面而泣：“你们一个个的都走了，又留下我一个孤老婆子守在空荡荡的家里。”

她虽然还有李元吉这个幼子留在身边，可因为李元吉长得太丑的缘故，窦氏与他并不亲近。(史书上记载：李元吉刚生下来时非常丑陋，窦氏见之嫌恶，命人将李元吉丢弃。还是仆妇陈善意偷偷将李元吉抱了回来，随后由李建成抚养长大。李元吉也不是个东西，后来竟因事将陈善意处死！！

《新唐书》：初，元吉生，太穆皇后恶其貌，不举，侍媪陈善意私乳之。及长，猜鸷好兵，居边久，益骄侈。常令奴客、诸妾数百人被甲习战，相击刺，死伤甚众。后元吉中创，善意止之，元吉恚，命壮士拉死，私谥慈训夫人。)

说回正题，韩光见窦氏悲戚，上前宽慰：“岳母大人不必过于忧伤，此时短暂的离别是为了日后更长久的相聚。

岳母大人患有哮喘，在我等走后要保重身体。多食青菜水果少食辛辣刺激之物，还要注意避开花粉和尘螨。平时可在府中慢行或是练习一下五禽戏。”

窦氏闻言甚是欣慰，擦了擦眼泪说道：“韩光儿有心了，不愧是老身的半个儿。”

说着从身旁的老嬷嬷手里取过一个包裹递给韩光：“这是老身为你亲手缝制的一件衣裳，天气冷的时候要记得穿上。莫要仗着年轻身子强壮就硬扛。”

韩光接过包裹，挽着窦氏的胳膊，将头靠在窦氏的肩膀上撒娇：“岳母大人您就是我的亲娘，跟亲娘一样亲的亲娘。”

窦氏用手指头戳了一下韩光额头，笑意吟吟的道：“调皮！”

“嘿嘿嘿。”韩光憨笑。

看姑婿两人如此亲密，李二又闹起来了：“阿娘偏心，只给姐夫做衣裳，却不给我们两个亲儿子做。”

窦氏瞪了李二一眼：“吵什么，每个人都有。”

说完取过一个包裹递给李二道：“去了军中稳重一些，别整天跟在府里一样，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李二接过包裹，也是红了眼眶，有些哽咽的道：“孩儿谨记母亲教诲。”

窦氏将装有亲手缝制衣服的包裹分别递给李渊、李建成、李玄霸，并一一嘱咐。

最后将包裹递给李秀宁的时候，李秀宁打开包裹，抚摸着衣服上面的针线，含泪吟道：“

慈母手中线，

山贼身上衣。

临行密密缝，

意恐迟迟归。

谁言寸草心，

报得三春晖。”

韩光惊愕的看向李秀宁。

李秀宁面不改色，眼含热泪继续说道：“阿娘的恩情，孩儿不知如何才能报答万一。”

窦氏老泪纵横，上前一把抱住李秀宁：“为娘不指望三娘回报为娘什么，有这首颂母诗为娘已经甚是欣慰了！

三娘，儿女之中只有你最泪我。以后跟着韩光儿要多多跟他学习，改掉你目光稍显短浅和心胸稍显狭隘的小毛病。要孝顺公婆，教导幼弟幼妹，让韩光儿无后顾之忧，专心辅佐我李家大业！”

李秀宁含泪点头：“孩儿谨记。还望母亲在孩儿与夫君不在膝下之时，注意保重身体。秦岭多山珍，等孩儿过去之后，和夫君一起进山采摘些让人给母亲送些过来。”

窦氏抹了抹眼泪，忽然松开手，转过身：“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你们去吧，勿要挂念家中。”

韩光翻身上了赤焰驹，朝李渊父子一拱手：“岳父大人，大哥，二郎，我们几人聚是一团火，散是满天星。此刻暂时别过各奔前程，待到相聚之日便是燎原之时。”

李渊在马上哈哈大笑：“好一个聚是一团火，散是满天星。为父就此别过，愿我儿婿前程似锦。”

李二是个附庸风雅之人，先是见李秀宁来了一首感人肺腑的颂母诗，又见韩光来了两句潇洒豪迈的离别句。也想做一首诗撑撑场面，可搜肠刮肚半天，就是憋不出一个屁。只能抱拳学他老子哈哈大笑：“好一个聚是一团火，散是满天星。世民就此别过，愿父亲前程似锦，大哥、姐夫、三姐、玄霸一马平川。”

李建成也抱拳道：“建成也就此别过，父亲前程似锦，三娘，妹夫，二郎，玄霸一马平川。”

几人分道扬镳，各奔前程而去。

韩光在赤焰驹上回头，只见窦氏在几个老嬷嬷的搀扶下慢慢的走着，这个为李家撑起半边天的老妇人已有了龙钟之像。

见窦氏回头，韩光扬起马鞭大喊：“岳母大人保重啊，等过年的时候，您的韩光儿给你带些秦岭的野味和山珍回来。”

窦氏转过身，这个一向威严的李氏主母，此时已是泪眼滂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