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 被调包了的诉求(1/1)

首发：~第291章 被调包了的诉求

当聚集的人群络绎散去，莫小丰发现，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杨遵正若有所思地望着他。

＂大都督，属下有事禀报。＂耳旁传来郑仲礼的声音。

莫小丰充耳不闻，冲杨遵拱手问道：＂右丞是何时来的？＂

杨遵躬身还礼，走至近前，赞道：＂杨某是与小德子一道来的，有幸亲眼目睹了太原公孤身入险地，片言息事端的风采，当真是佩服得很哪！＂

莫小丰忙摆手正欲开口逊谢，忽听郑仲礼提高了几分声调，又道：＂末将有要事向大都督禀报！＂

他皱了皱眉，不悦地问道：＂什么事啊？＂

＂此处非说话所在，请大都督入堂听禀。＂郑仲礼瞥了一眼杨遵，补充道，＂杨右丞不妨一道听听。＂

眼见得郑仲礼的表现与方才大为不同，莫小丰心里不免有些纳闷儿，遂一言不发地转身走进了正堂。

单四和小德子担心他的安危，也跟着走了进去。

郑仲礼冲张瑞挥挥手，示意他随自己一同去向莫小丰禀报。张瑞略一犹豫，还是跟着他进了正堂。

莫小丰请杨遵在下首落了座，自己居中坐定，冷冷地问道：＂说吧，有何事禀报？＂

郑仲礼望了一眼杨遵，忽然反问道：＂大都督为何不向属下问明事由，便答应悍卒们提出的要求？＂

莫小丰原本只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想着只要郑仲礼主动认个错，便暂时不予惩处，以维护军内的稳定，哪知郑仲礼一开口非但不承认自己有错，反倒责备起他来了，这还了得？

＂好吧。我现在倒要听听，你有什么事由要说！＂莫小丰怒极而笑，咬着后槽牙说道。

郑仲礼并没有被吓住，从容抱拳说道：＂或许大都督已有所了解，今日之事最初是由军士冯吉借支饷钱为其母治病而起。。。＂

莫小丰不耐烦地打断他道：＂这些就不要再啰嗦了，直接说重点。＂

郑仲礼咽了口唾沫，说道：＂属下要说的重点便是：致使事态激化的原因并不在于冯吉借支饷钱这件事，而是有人趁机作乱，要撤换属下，调任都督回京！当然，属下也是一时疏忽，着了对方的道，险些激起兵变。＂

莫小丰＂啪＂地一拍几案，勃然大怒道：＂你还知道犯了错啊？来人，先将郑仲礼给我绑了！＂

杨遵忙起身劝阻道：＂太原公息怒，且听他详细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郑仲礼却道：＂既然大都督不愿听末将说，还是叫张瑞来向您详细禀报吧。＂

他过分冷静地态度不仅和适才在众军士面前的反应形成了鲜明对比，也使得莫小丰头脑中产生了个大大的问号。于是，也不再发怒，而将目光移到了张瑞身上。

张瑞跨步向前，施礼说道：＂禀大都督，日间大约申末时分，冯吉手持一封家书来寻标下，称其母病重，欲借支五贯饷钱，标下一则无权借支饷钱与他，二则也和他一样，囊中羞涩，因此，便带他来此向郑都督求告。郑都督当时因急于带几位校尉到南城应卯，遂推说回头再说。不想便引起在场兄弟们的不满，纷纷代冯吉求情，在吵闹中，不知是谁喊了句：＇要是任都督在，必不会因为几贯钱叫兄弟们受委屈。＇＂

说到此处，他似有顾虑，忽然停下不说了。

＂照实讲！＂郑仲礼呵斥道。

＂标下遵命。＂张瑞冲他抱了抱拳，方接着说道，＂郑都督被这话激怒了，说了句＇那你们就去找任都督支饷吧，我这里反正是没钱。＇带领校尉们就要离开。结果，有几位兄弟拦着不让走，双方就发生了争执。事情越闹越大，以至于后来参与进来的有多达近千人，兄弟们将郑都督和几位校尉逼进了堂内，七岁八舌地叫嚷着要撤换郑都督，调任都督回京之类的话。冯吉生怕兄弟们会冲进堂内，闯下大祸，殃及到他，便央求标下带领一些弟兄拦着，直到大都督驾到。＂

他顿了一下，又道：＂就标下所见，致使矛盾激化的诱因并不在郑都督不肯借支饷钱给冯吉，而是有人当众指责郑都督不体恤弟兄们，甚至喊出了过头的话，惹恼了郑都督。＂

＂如依你这么说，为何在我宣布明日即可发放饷钱之后，并无一人再要求撤换郑仲礼了呢？＂莫小丰心中仍在迁怒于郑仲礼，不肯相信张瑞的话，冷笑着诘问道。

＂这。。。标下就说不好了。不过，标下愿以性命担保，方才所说，句句属实。＂张瑞虽被问得无言以对，仍坚称没有说谎偏袒上司。

杨遵忽然问张瑞道：＂最初要求撤换郑都督，调回任胄的是哪些人？＂

张瑞摇头答道：＂末将当时没有留意？＂

莫小丰虽没有坚持命军士将郑仲礼绑起来，可依然余怒未消，瞪着他问道：＂你叫马彪率部前来，可是要强行弹压聚集在三台内外的军士？＂

郑仲礼忙解释道：＂并非如此。当时属下连同几位校尉被叛军，不，闹事的军士围堵在堂内，唯恐事态扩大，遂命人潜往马彪所部求援，想着如果马彪率部及时赶到的话，或许能对那些人形成必要的震摄，不致使局面失控。＂

＂你这不还是欲令马彪率部前来弹压吗？＂莫小丰不悦地反问道。

这时，站在他身后的单四冷不丁地开口问郑仲礼道：“郑都督，您方才说张瑞带着冯吉来向您请求借支饷钱时，您正打算带领校尉们去南城应卯，是不是？＂

“是啊。＂

＂那么，马彪校尉为何没来？＂

郑仲礼愣了一下，随即说道：＂或许是他当时有别的事，没能及时赶来吧？＂

莫小丰此时也省悟到了什么，紧接着追问道：＂你派人去向马彪传达的是什么命令？＂

＂就是命他率部立即赶来三台增援，没说到的呀。＂郑仲礼笃定地答道。

＂单四，你带两个人马上去把马彪带来问话！＂莫小丰沉声命令道。

在单四领命带人离开的同时，杨遵也起身说道：＂为确保无虞，杨某也到各处军营瞧瞧去吧。＂

莫小丰猜料他应是去访查那些混杂在军士中，公开叫嚣着要调回任胄，撤换郑仲礼的人，遂点点头，命张瑞带领几名军士护从杨遵去了。

眼瞅着杨遵，单四等人匆匆离去，郑仲礼开始有些忐忑起来，试探着问道：＂大都督，您不会疑心马校尉和那些闹事的人是一伙的吧？＂

莫小丰冷着脸，对他不理不睬，只冲小德子吩咐道：＂你去办几件事：一是传令陈山提，自即刻起至明日辰时，由他统掌南北城防务，未经本都督允准，除值守城门各部外，其余各部须在驻地待命，不得擅自行动。＂

小德子忙起身，郑重地抱拳应道：＂遵令！＂

莫小丰闪了郑仲礼一眼，继续说道：＂第二件事，你会同卢市令务须确保戚里市坊安宁，不得有事。另外，准备好征缴来的关市税钱，待与度支交接后即向军士发放。最后一件事，顺道叫我的亲卫前来三台。＂

小德子眨眨眼，似乎省悟到了莫小丰所说确保市坊安宁的含义，再次抱拳领命，转身走出了正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