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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讨账
“什么样的贵人？”
这事儿算是机密，潘小柔只是想和她哥说有这么回事，让他做一下心理准备，但不到最后一刻，她是不会和盘托出的，一来，怕事情有变，二来，怕他哥嘴上没把门的，把这事情透露出去，便宜了别人，或者给贵人带来危险。
“你问那么多做什么？你只要先有个心理准备就行，具体的情况，我以后会和你详细说的。”
“那贵人，银子多吗？”
“哥？你，很缺银子吗？”潘小柔试探地问。
潘小柔不是瞎子，自然注意到了他哥的目光，不停地在她手上的镯子上转悠。她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为她哥哥的目光从来都是淳朴、平和的，可这一回，她从里头读出了令人心惊的‘贪婪’。
“缺啊，很缺，你有银子的话，先借给哥点儿？等哥有了银子，马上就还你。”
“亲兄妹之间，还说什么借不借，但是哥，你有什么地方要花银子的？”
“……花银子的地方啊。”潘大力有些支支吾吾，“很多啊，和同僚一块儿出去吃饭，逢年过节给上峰送礼……”
“原来是这些啊。”潘小柔松了口气，“哥，我只能和你说，若是你抓住这回的机会，以后再不用巴结什么人，且等着人家来巴结你吧。”
潘小柔说的这话，潘大力其实是不相信的，那个赵爷，他是见过的，一个怂货罢了，这样的怂货能给什么样的贵人当差？贵人不是一向都是很有眼光的吗？
但他此刻要从潘小柔这儿弄银子，便假装惊讶地‘啊’了一声，然后假装着急地问：“真的吗？那个贵人，真有这么厉害？”
“那当然。”潘小柔扬起了下巴，一副十分了不起的模样，好似她不是赵爷的外室，而是贵人的妾一般。
“所以哥，以前的便也算了，以后啊，就别再乱花银子了，给那些没用的人，不如你自己好好存着，该吃吃该喝喝，剩下的……攒起来，将来攒够了银子，给我娶个好嫂子。”其实潘小柔以为，但凡哥哥和梦中一样，当上了护国大将军，那根本不用攒什么银子，只要坐在那儿，银子就能源源不绝的来，至于媳妇儿，肯定也是不止一个的。
“可是……唉，你是不知道啊，小柔，哥身边现在……已经没银子了。”
潘小柔想了想，拿出了两张银票，“哥，这个，你先拿着花。”
潘大力原来是个十分节省的人，身上至多带个二三十两银子。一百两银子，于他来说，已经很多了。但此刻，他看着潘小柔递给他的二百两银子，皱了皱眉，“这么少。小柔啊，你身上没银子了？”
“哥？二百两银子你还嫌少啊？你一月才多少月俸啊。这都相当于你两年多的年俸了。”
“不是，你不是说赵爷对你很好吗？就给你这么点银子傍身？我听说那些个好点的首饰、头面，一套都要几百两银子呢，你这点银子买不了什么好东西啊。”
“这些你就不用担心了，要首饰的话，我自然会跟赵爷要的。用我自己的银子买，我才没那么傻呢。”
“小柔啊，我虽然懂的不多吧，但是这个女子呢，还是要带着玉镯才显得贵气，你看你这戴个这么粗的金镯子，显得多土气啊，一看就是没见过世面的样。这样，你这个镯子呢，就先放在哥这里，然后你回去和赵爷说，就说你不小心丢了，让赵爷再给你买个玉石的，或者翡翠的。我看那些个官夫人，关小姐戴着，可好看了。”
“把这金镯子留在哥你这儿，然后我再和赵爷去要玉镯？”
“对啊对啊，你要是带着回去，却说丢了，藏在哪里也不合适啊，万一不小心被赵爷发现了，知道你骗他，那多不好。放在哥这里，他绝对找不到，相信你是真丢了呢，才能给你买新的。”
“哥，我想娘亲了。”
潘小柔没有赞同他的话，没有立马把金镯子褪下来，却突然说了这话，潘大力有些莫名其妙。
潘小柔笑了笑，接着说，“我记得娘亲临走之前，曾经给了哥你两个银镯子，一个是给未来嫂子的，还有一个是给我出嫁的时候戴的。你能把我的那个，给我吗？”
“你……你都有金镯子戴了，还要娘留的银镯子做什么？银子放了那么久，都黑的不能看了。戴着有失你的身份。”
“身份？我哪儿有什么身份啊！再怎么样，那也是娘亲留给我的，我又怎么会嫌弃呢？”
“你刚也说了，那是娘亲留着给你出嫁的时候做嫁妆的，你现在还没出嫁呢，急什么？”
“行，那还是由哥你替我保管着。”
“哎，这就对了。那你手上这个金的，不然我也帮你收着，和娘给你的那个摆在一起？等你出嫁了，我一道给你。”
“由哥你帮我保管，可以，但是现在，能不能让我看一眼呢？”
潘大力脸上的笑容顿时收了起来，“原来你刚才绕了那么大弯子，说了这么多话，是不相信哥？你哥我是什么为人，你还不知道吗？能贪你一个银镯子吗？”
“哥，算是我误会你了，你别生气。但这个金镯子……”
“你放心，我一定好好给你收着，等你出嫁了，我一定物归原主。”
“不能给你。”
“你还是不信我？不就一个破金镯子吗？能值多少银子？爹娘早逝，我辛辛苦苦又当爹又当娘地给你拉扯大，你居然……”
“我刚才没说吗？赵爷就喜欢金子，觉得金子实在，怎么磕碰也不会坏。想假装这个金镯子丢了，让赵爷给我买玉镯，是不可能的。”
“最喜欢金子？那也可以假装丢了啊，趁他现在还稀罕你，让他给你多买几个。你这样，每隔那么半个月一个月的，你就假装把镯子弄丢，然后放在我这儿，让赵爷给你买新的。”
“总丢金镯子，也不好吧？”
“对对对，还是我妹妹聪明，你头上的这个金钗啊，步摇啊，也可以轮流丢一丢，或者你和他说，你不喜欢了，送人了。”
“反正，就是让他给我买新的，对吗？”
潘小柔把金镯子撸了下来，放在了潘大力跟前，“哥，那么多年我们相依为命的，我信你。”
潘大力刚把金镯子捏在手中，潘小柔伸手盖住了他的手，“哥，你得知道，这个镯子，它不仅仅是个金镯子。”
“不是金镯子，还能是什么啊？”潘大力避开了潘小柔的手，把金镯子拿起来掂了掂，“这个不是实心的吧？怎么这么轻。”
“这个金镯子、这身衣裳，这支金钗，这支金步摇，这对珍珠耳环……”潘小柔将身上的物品依依列举出来，“还有你见贵人一面的机会，都是我卖，身弄来的。”
潘大力听了一愣，而后轻轻地嘟囔了句，“也不是没卖过。”
潘大力轻声嘟囔的那句话，潘小柔没能听清，不是她耳力不好，也不是她和潘大力相隔太远，而是有人恰好踹开了潘大力家里的门。
踹门的动静很大，潘小柔吓了一大跳，她猛地起了身，大声质问他们，“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是什么人？小娘子，别问我们，问问这位潘爷呀。潘爷，又见面了！”
见到来人，潘大力立马想把手中的金镯藏在身后，这个金镯子他看着挺好看的，相信明月是会喜欢的。“你们，你们来干嘛？”
“潘爷，您这话问的奇怪，咱们来，还能是干嘛？肯定不能是来找你唠嗑的呀，自然是来找您讨账的。你前些日子欠下的银子，可还没还清呢。您贵人事忙，小的们闲来无事，就来跑跑腿，收收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