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一章 一石二鸟(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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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都头道：“那八公山离官道甚远，土匪们不至于如此嚣张吧。”

方都头骂道：“关你屁事，你家倒是有个小杂种，还指不定是你娘子跟谁搞出来的，我看着眉眼就不大像你，倒是有些像老子。”

龙真一番分析丝丝入扣，彻底将众人心中的疑虑打消，这时候还不表态，便是等于将自己往龙真的对立面上推了，于是众人纷纷高挑大指，大赞龙指挥英明，也全部表示同意这么办。

方都头道：“可是若是真遇到土匪可咋办？”

众人忙附和道：“对对，老马说的对，龙指挥自行决定便是，你为大家好，大家都知道，要是有那不长眼的瞎说话，我们活劈了他。”

赵、方二人虽表面上对龙真无所谓的样子，但谁都知道龙真是个笑面虎，手段阴损的很，真要是得罪了他，怕是比得罪上头的大官更加的危险。

众人点头道：“正是，有了车不运粮确实不妥。”

众人相视默然，龙真真够狠得下心来，拱手将五十万石粮食送给土匪，然则苏锦还是要倒大霉，没粮食，他在扬州等个屁啊；但这事也确实够大的，五十万石粮食丢了，朝廷怪罪下来可怎么是好，所以谁也不敢表态说同意。

龙真赴宴归来，心情极其复杂，大车的事儿已经没多大问题，八百辆大车就算是缺也缺不了多少，但是那唐会长所说的土匪一事倒是如一根尖刺戳在喉咙里，让人怎么也不舒服。

龙真笑道：“很简单，土匪势大，咱们力战不敌，粮食被劫走了；幸而土匪志在夺粮，咱们又受皇恩眷顾，得以侥幸保的性命。”

龙真看透了大家的心思，微笑道：“土匪抢了我们的粮食，姑且算寄存在他的山寨中罢了，事后我们可去淮南路转运使那里去报案，在他的管辖之内，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们猜他会不会不顾一切的派兵将这批粮食给夺回来呢？而且有我们相助，这股子土匪还能保住这批粮食么？一来二去，等粮食夺回来了，黄花菜都凉了，我们将功补过自然没什么大事，有的人恐怕就要掉官帽了，哈哈哈。”

两人整整歪了的衣服和帽子，相互瞪视一眼重新坐好，龙真哼了一声继续道：“明日咱们动身运粮，这雪后的路必然难走，土匪不来，咱们便慢吞吞的走个十天半个月的，到时候就说雪后道路泥泞，官道上着实难走，这样既能有说辞，也能让苏锦在扬州办不成事儿；最好咱们还没到，扬州城百姓已经将这位无用的粮务专使大人给踢出来了，这样也出了大伙儿一口恶气。”

见赵都头不出声了，龙真收回凶狠的目光对众人道：“怎生想个既不耽误差事，又能保的大家平安的法子，大伙儿跟着我出来办差，钱没捞多少，再把小命搭进去，以后我还怎么混？”

龙真也算是见过阵仗的人，剿匪也曾参加过几次，京西路房州匪患、夔州路云安匪患，朝廷都曾派禁军前去协助当地厢军进行围剿，虽然都以胜利而告终，但是对于悍匪的骁勇龙真深有体会。

方都头斜睨着赵都头道：“老赵，要拼命你去拼去，我可不为这个连狗日的专使卖命，克扣咱们饷银的时候心狠手黑，这会子谁愿意替他卖命？”

龙真皱眉道：“所以才请诸位来商议嘛，我要是能做主，还找你们干嘛。”

“住嘴，我什么也没说，我们打不过土匪，难道枉自送了性命不成？”龙真喝道。

赵都头赶紧低头，心道：老子怎么敢打这个包票，你这不是害老子么。

龙真压住嗓子低声道：“苏锦这小子现在在扬州怕是等咱们这趟粮食等的心焦，我估计不出数日便会派人来催粮，所以咱们不能再耽搁了，明日便将大车汇集在一起，装车运粮出发，教苏锦没有口实编排咱们。”

一名老成点的小队长看出来龙真其实已经有了办法，于是道：“龙指挥，你就拿主意吧，兄弟们都听你的，你说咋办就咋办，有一个多嘴的，我马大鹏第一个不饶他。”

赵都头愕然道：“那咋办？难不成咱们不动身？耗在这里？”

赵都头赶紧报刚才方都头骂自己的一箭之仇，揶揄道：“老方就是急性子，你早这么急，怕是连孙子都抱上了吧，现在可好，连个娘子都没混上手。”

龙真将情况向诸位说了遍，征求大家的意见，赵都头嚷道：“土匪算个鸟，咱们两百马军，便是来千儿八百也无惧于他。”

朝廷对于土匪的态度很明确，要么招安，要么全杀光，哪怕是被胁从入匪也绝不姑息，家人亲属统统连坐，这样的策略造就了土匪们殊死一搏的特性，左右是个死，干一个够本，干两个赚一个。

土匪的人数经过几次围剿之后或许如唐纪元所说所剩不多，但是这剩下来哪怕只剩三五百人，恐怕也是最悍勇的三五百人，否则朝廷为何不一鼓作气的将之剿灭呢？

方都头诧异道：“可是咱们就乖乖的将粮食运往扬州？这小子太不地道，上回咱们说好了要让他的差事泡汤，让他倒大霉，现在还算不算了？”

龙真脸色阴沉喝道：“成何体统，当老子不存在是么？你们两要是再闹，老子可翻脸不认人！”

龙真微笑道：“你急什么，这不还没说到么？”

“去你娘的……”赵都头气得要命，握拳便打，方都头也不甘示弱，两人眼见便要厮打在一起。

房州鹿鸣山，土匪仅四百人，硬是杀了近八百官兵，匪首李老顺身中十三箭依旧连杀四人放力竭而死；当时的龙真还是个小小都头，禁军在战场上也不过是缩在后面给地方上的厢军壮胆子，但是那匪首大刀挥舞，砍进士兵的骨头里的刺耳的喀嚓声依旧听得人心惊肉跳。

龙真想到这些，眼皮子便乱跳，唐会长说的时候含糊其辞，但是从他的语意中，龙真能听得出，这股子土匪定非善类；淮南路的厢兵和庐州府的厢兵合兵围剿数次都没得手，可见这帮土匪的强悍之处。

龙真还不放心，交代了细节，又连吓带哄叫众人将此事烂在心里，这才命令众人回去布置，明日一早便装车运粮。

那小队长眼睛发亮道：“你是说，咱们放弃……”

赵都头道：“没说的，听龙指挥的便是。”其他人纷纷点头。

小队长赞道：“好，一石二鸟之计，龙指挥真有法子，这样苏锦在皇上面前必然倒大霉；不过若是真的有土匪劫粮怎么办？”

龙真呵呵笑道：“兄弟们对我龙真没的说，我确实有个想法，但是也确有些顾虑，本来这事根本想都不能想，更别说提出来了，但既然弟兄们如此的看重咱，咱也不矫情了，说出来，大家觉得好便算是大伙儿的决定，若是觉得牵强，便当耳边风就是。”

龙真瞪着他道：“你打包票？你要是敢打包票老子就立刻下令，明日一早便装车动身。”

龙真不敢掉以轻心，回到兵营之后，他立刻召集两位都头和几位小兵头儿来商议这事，为了差事拼掉性命他是不干的，但是被土匪吓得不办差也不是个事儿，特别是还不知道土匪会不会出动对他们的进行抢劫便首先当了怂包，朝廷知道了定然不会饶了自己这帮人。

龙真摆手道：“那如何使得，咱们已经在庐州耽搁了五六日，若说前番是租借不到车驾还情有可原，这会子商会和车行一下子把大车给咱们凑齐了，再不动身便说不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