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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44章 假瘦马
许无疾条理清晰的分析道：“第一个漏洞。您当初站在刘福通一边，导致杜遵道被杀。杜女时年只有三岁。她怎知您对他父亲心怀愧疚？若按常理，她应认为您是她的杀父仇人。以您今时今日的地位，她该躲着您才对。”
孙太君一愣：“有理。”
许无疾又道：“第二个漏洞。刚才您说她手中有一块韩宋丞相玉牌。她幼年时便孤苦伶仃被卖入瘦马馆。若此事是真，玉牌早就被瘦马馆的人抢走了。难不成瘦马馆中人个个都是大善人，让她将玉牌保留至今？”
孙太君倒吸一口凉气：“是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一层。”
许无疾再道：“第三个漏洞。按照您所说，您入城时，她逃出瘦马馆。瘦马馆的十几个壮汉打手紧追不舍。敢问孙太君，十几个壮汉打手竟跑不过一个十六岁的少女？眼巴巴让她从瘦马馆一直逃到了城门口？”
孙太君眉头紧蹙：“的确蹊跷。”
许无疾道：“您是因内疚丧失了理智。此刻请您平心静气想一想，小翠会是杜遵道的女儿嘛？”
孙太君沉默不言。
许无疾指了指大厅内跪着的小翠：“我斗胆猜测下真相。您身边有人知晓，您对杜遵道心有愧疚。那人想让小翠混到您身边，伺机行不轨之事。这才编造出她是杜遵道遗女的谎言。今夜僧鬼作祟，她是暂时唯一有嫌疑的人。更能应证我的猜测。”
孙太君恍然大悟：“这么一说，我似乎的确被小翠所蒙骗。”
许无疾道：“请您将她交给我们都尉司审讯。都尉司所连一个十六岁少女都审问不明，我们这些人就该全都回家抱孩子了。”
孙太君终于点头：“成。你们如何审问她，我不再过问。”
二人回到了大厅之中。
许无疾走到小翠面前，将她扶起：“哎呀。原来你是义军元老的遗女啊。真是失敬失敬。当今皇帝陛下亦是老义军一脉，对你父亲颇为敬仰。我将你的身世禀明朝廷。说不准朝廷会封你个县主、乡君。”
小翠一脸人畜无害的表情：“啊？多谢官家。”
许无疾又问：“哦对了。你几岁入的瘦马馆？”
小翠答：“五岁时。”
许无疾颔首：“这么说你在瘦马馆待了十年了。”
小翠答：“回官家，正是。”
许无疾环顾明道堂大厅，大厅的角落里摆着一张筝。他走到筝边：“沧浪亭不愧为宋时古迹。这张筝应是古筝。说不定当初苏舜钦与诸文豪弹筝赋词而歌。”
蒋琼有些发急：“我说许爷，都火烧眉毛了，你还有心思聊什么古筝？”
许无疾没有搭理蒋琼，而是转头望向小翠：“今夜小翠姑娘身份大白，马上就要受朝廷封赏。这是大喜事。小翠姑娘何不弹奏一曲，以示庆贺？”
蒋琼哭笑不得。他指了指地上曹化虎的尸体：“你让这小妮子在死人边上弹琴？你可真有雅兴啊！”
许无疾给顾寒儿使了个眼色。
顾寒儿心领神会，拉着小翠的手来到古筝旁，将她强按在古筝前的椅子上：“小翠妹妹，不要害怕。弹奏一曲便是。”
许无疾道：“小翠姑娘，《出水莲》会弹嘛？”
小翠微微摇头。
许无疾又问：“那《焦窗夜雨》呢？”
小翠依旧摇头。
许无疾道：“那《虞美人》呢？那可是筝曲中最简单的。”
小翠无奈，只得将手指放到了琴弦上。可是半晌她都未拨动琴弦。
许无疾催促小翠：“小翠姑娘，你倒是弹啊。”
小翠缩回了手：“回官家。我不会弹筝。”
许无疾问：“哦？那便不弹了。我问你，棋盘横竖共分多少路？”
小翠语塞：“这我不晓得。”
许无疾追问：“吴带当风说得是哪位画佛的大家？”
小翠一双大眼睛满是迷茫：“说得是吴带？”
许无疾“噗嗤”笑出了声：“吴带？呵。飞流直下三千尺，下一句是什么？”
小翠低着头：“我，我不晓得 。”
蒋琼道：“许爷，你是在审问小翠嘛？倒是问问跟白巾有关的事啊。问这些劳什子作什么？”
顾寒儿瞪了蒋琼一眼：“无疾问她这些问题自有道理。你不要多嘴多舌。”
许无疾正色道：“小翠，你在撒谎！你根本不是什么瘦马！”
小翠连忙道：“我没有撒谎。我的确是五岁时母亲病故，被人贩子卖到瘦马馆的。”
许无疾怒道：“还在撒谎！所谓扬州瘦马，自小便要学琴棋书画。待到十三四岁时应酬客人，既能作应酬诗词，又能弹奏悦耳古琴，还能对弈几手。你这等标致的模样，瘦马馆应该下大气力给你请师傅，教予你琴棋书画才对。你却对这四样一窍不通？”
蒋琼一拍手：“嘿！我听明白了！这小妮子根本不是什么瘦马！”
孙太君脱口而出：“你一直在编谎骗我？”
小翠被许无疾揭穿，脸色骤变：“我，我”
许无疾道：“说，你到底是何人！”
小翠沉默不言。
许无疾道：“你是何时加入的十条龙？”
小翠一愣：“什么龙啊凤的，我从未听说过。”
许无疾冷笑道：“不是十条龙的人，那你是元廷鹰衙的人？”
小翠慌忙喊道：“我不是。官家不要诬陷好人。”
许无疾怒道：“你既不是十条龙的人，也不是元廷鹰衙的人，为何要在白巾中下毒，妄图毒杀我等？差一点今日吃席的十三人全部死于你手！”
许无疾的问话步步紧逼。小翠的面色越来越慌张：“我，我没下毒。”
许无疾冷笑一声：“你蒙骗孙太君，混入兴义太君府，不是为了下毒？那目的是什么？”
小翠用祈求的目光看向孙太君。孙太君却不为所动，冷冷的说：“回答许校尉的问题。”
小翠又转头看向次席中坐着的那位旧张吴工部营缮司郎中白远举。
白远举猛然从袖中滑出一柄匕首，掷向小翠。
匕首径直飞向小翠的面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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