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不如马五先死(1/2)

首发：~第27章 不如马五先死

一支送葬的队伍正前往五里外的，在前日已选好坟地。那是钱大发亲自带人寻的风水宝地，可让老置侯张鹄安然长眠于此，并荫护子孙。

马镫率先站走在队首，披麻戴孝，手举白幡，后面跟着四名身着白衣的驿卒，他们共抬一口棺材，里面装殓的正是老置侯张鹄。

棺材是老爷子张鹄早就为自己置办下的，他料到自己早晚有这一天，但没想到却是因此等逆事而亡，而且还是死在跑了一辈子的驿道上。

一把把的撒向空中的白色纸钱，在凄厉的唢呐声的伴奏下飞舞于空中，散落在棺材上、送葬队伍中、驿道上、黄沙中……

在送葬队伍的后面，远远跟着两匹马，是女扮男装的秦三小姐以及她的丫鬟，秦玉儿特意从督邮府赶来送别老置侯张鹄。

但鉴于身份的原因，秦玉儿不敢贸然靠近，而是随着队伍远远地跟着送。

“哼，猫哭耗子假慈悲，全是督邮府搞的鬼。要不然，张爷爷能死？马大伯能被打成那个样子，现在都不知道……”送葬队伍里的钱三不时回过头向后面的秦玉儿二人瞥上几眼，他低声嘀咕。

但那句不知道马大伯是否保住性命的疑问，却没完全说出口，他不敢往那个方向想。

“你少说两句吧，秦玉儿是督邮府的不错，可你也别忘了，马置侯出事是谁赶过来送的信。我看呀，秦三小姐跟那督邮可不一样。”牛起在钱三身后打断了他的话，牛起觉得秦三小姐并无过错，钱三不应该把账算到秦三小姐的头上。

朝廷要求沿途各驿置保障徐干大军的旨意下到了酒泉驿置，而马置侯已无法办公，一切事宜均由置佐钱大发一力应承，再加上发送张鹄老爷子的灵柩，担心马五的伤情，钱大发整个人都憔悴了很多，茶饭不思。

好在马镫没让钱大发太过操心，马镫很懂事地承担起医治马五的伤势，以及照顾马张氏的责任。

可就有一点，马镫整天整天的不说话，更没有眼泪，冷静的让人看着害怕。

所以了钱大发指派给钱三一个任务——什么都不用干，就专心跟着马镫，一是给马镫打个下手；二是看着点儿马镫，别再出了事。

钱三当然知晓其中的利害，他尽职尽责地履行了“跟班”的任务，马镫让钱三过去打狗，他决不跑去撵鸡。

马五的伤势在马镫的照料下大有好转，马张氏的状况也随着丈夫情况的好转而大为改观。

眼见着爹和娘的身体渐渐好转起来，马镫阴郁的心情开朗了不少，连带着对鞍前马后忙活的钱三有了些许笑模样，这让钱三终于松了口气。

胖督邮承诺给徐干，将马五派到大军中做驿卒向导的新闻，在徐干大军中立刻传开。大家茶余饭后时议论纷纷，都想不通为何堂堂一个置侯，竟肯自降身价去以身犯险！

不胫而走的消息永远比最好的战马跑的还快。不久，酒泉驿置的钱大发就收到了此事的风声，他半信半疑地看着向他复述的驿卒，惊得半天都没说出一句话来。

能有此事？是有人造谣，还是胖督邮恶意为之？

若是前者，不理会便是；可若是后者，就一定是胖督邮要置马五于死地不可，但理由呢——难道就因为那句无凭无据的“与贼同门，便是反贼”的话么，钱大发想不通、搞不懂。

当钱大发把心中的疑惑说与他的媳妇听时，媳妇的一句话点醒梦中人，她说：“为何不去问问马置侯，都这么多天了，到底为什么出这档子事，没人清楚。但马置侯肯定心知肚明，莫不如去问问，一切不就都清楚了么。”

钱大发一拍大腿，恍然道：“对呀，问问马大哥不就清楚了，我用过晚饭就去，真是当事者迷。”

刚用过晚饭的钱大发就骑着马来到驿置，下马后将马交给值班的驿卒。然后，钱大发信步走到后院，正巧遇见刚挑水回来的钱三，他正要把桶里的水倒进水缸。

“马镫呢，在屋吗？”钱大发用手一指马五所在的房间，并向钱三问道。

钱三倒完水放下桶，他的双手在衣服上抹了抹，走到他爹跟前，回道：“在屋呢。”

钱大发一听正好，于是迈步就往屋里走，他打算将心中的疑惑说与马五听，也好让自己明白明白，为何胖督邮要如此绝情，差点儿要了马大哥的命。

钱大发的前脚刚进屋，钱三后脚就跟了进来，而屋里的马镫与马五并非闲聊，马五已将前前后后发生的事已说给马镫听。

爷俩分析来分析去，觉得其中的症结就应该是那只木函，这才让胖督邮欲除马五而后快。

“大哥，身体恢复得可好？”钱大发一脚刚进屋，就大声向马五问道，“这几日有朝廷旨意到，我这不刚忙完。所以，今日才分开身，来看望大哥。”话还没说完，钱大发就已经站到马五的榻前。

“钱叔来了。”马镫连忙起身，并跟钱大发打招呼。

“你我兄弟不必客套，坐。”马五半靠在榻上看着钱大发，并有气无力地应道。

钱大发坐到榻旁，并伸手拉住马五的手拍了拍。

然后，他左右看了看马镫和钱三，吩咐道：“你俩先出去，我同大哥有话讲。”

马镫和钱三互相看了一眼，二人转身就要走。

马五却一摆手，说道：“不必。我知道你要问什么，全是自家的孩子，听听也好，就算将来我这条命保不住了，孩子们也能知道我是为什么死的、怎么死的。”说罢，马五鼻子一酸，险些落下泪来——他想到刚刚因自己而过世的老丈人，张鹄。

“诶，大哥说的哪里话来，你这身体恢复的一日胜似一日，不日即会恢复如初，往后切不可再这般想了。”钱大发一把扶住马五的胳膊，心里不是个滋味。

“我的身体，我心里有数。不过是全仗药力支撑到现在，才有些气力与你讲话，否则……”马五虚弱地摇摇头，他说不下去了。

屋内四人半晌无语，事情大家心里都清楚，可谁又能说出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