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第三十章 文工团的生活(十一)——给柳玉打电话
杨君听说丁仪有个战友是通讯站的,他便请丁仪拜托她的战友问清了柳玉的情况,当然还有电话。
柳玉的父亲是中科院国际经济研究所的研究员,专门研究欧美经济的。母亲是农大植物系的一名教授。应该是书香门第了。柳玉还有一姐姐,在英国留学。
在得知柳玉的电话后,杨君跑回宿舍。走廊的第一个房间,就是本宿舍的管理员的房间。杨君猛敲了半天门,也没见人开门。他便攀住门的横梁,来了个引体向上,透过门上的亮子,看到房间空无一人。跳下来后,嘴里嘟囔着“这人跑哪儿去了”。悻悻的回到宿舍,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本子,翻到没有写过字的一页,把记在手上的电话号码抄在上面。在这个号码的后面,仔细、工整的写下柳玉的名字。写完后端详了半天,感觉写的不好,于是撕下这一页,又重新写了一遍。感觉满意后把本子又锁进抽屉里。一边看着手上的电话号码,一边离开了宿舍。在经过管理员门口的时候,他又使劲的敲了敲门,确定没人后,他快步的向排练厅走去。
中午吃饭的时候,杨君问王鹏见到宿舍管理员没有。王鹏摇摇头,问杨君找管理员什么事。当得知杨君要打电话给柳玉后,王鹏赶紧咽下嘴里的饭,说“你丫早说呀,这个大院里哪儿还打不了个电话”他左右看了看,小声的说“待会儿去我爹那儿打,不用总机转,直接拔号就行”
“那你爹让咱们打呀?”
“我爹去沈阳开会了,办公室没人”
“那咱们咋进去呀?”
“我操,哥们儿有钥匙呀”
团长的办公室宽大气派。王鹏他爹原来是常务副团长,而团长的位置空了几年了。政委兼了一阵儿的团长,但年纪大了,身体状况也不大好。于是就是向上级提议委派一位团长。但上级却未派他人,而是命令常务副团长代理团长一职。于是,王鹏他爹就成了代理团长了。
偌大的一面墙上,全都是历任团长与中央和军委领导的一些合影。杨君睁大了双眼,惊讶的看着。满不在乎的王鹏搂着杨君的肩膀,指着这些照片说“怎么样?本文工团还是有着光荣的过去和光辉的未来吧!”
“那还用说,这些照片就足证明了”杨君也颇感自豪的说。
“要不你丫先看着,哥们儿替你丫打电话得了”
“玩你丫勺子吧”杨君白了他一眼,笑着走到办公桌前,抓起电话正想拔号。王鹏猛的从杨君手里抢过电话,挂上。指了指另外的一部电话:“用这个打,不用总机转”
杨君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又拿起另一部电话。他轻轻地将手掌展开,眼睛紧盯着上面的数字键,仔细地辨认着。然后,他迅速地按下了几个号码。当电话那头传来接通的声音时,杨君向坐在父亲位置上的王鹏做了一个抽烟的手势。王鹏心里明白,这是杨君心情紧张的表现。
王鹏不慌不忙地点燃一支烟,深吸一口后,吐出烟雾,同时说道:“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说罢,他将点燃的香烟递给了杨君。杨君感激地接过烟,狠狠地吸了一口,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
就在这时,电话里传来了一声轻柔而温暖的问候:“您好,请问您要哪里?”这个声音如同一阵春风拂过杨君的耳畔,让他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几分。
杨君快速的用手握住话筒,小声的对王鹏说:“你大爷的王鹏,你不是说不用总机转吗?这怎么还是总机呀?”
王鹏愣了一下:“我说的是不用咱们团里的总机,这肯定是她们那儿的”
杨君顾不上和王鹏说话,他赶快对着话筒说:“你好,我是文工团的,请给我接下柳玉”
“请稍等”电话那边客气而又职业的声音。
杨君大口大口的吸烟,即使这样,他还是紧张的要命。酝酿了一上午的说词,都好像地上的浮尘,被功率强劲的吸尘器吸的一干二净,脑子里一句话都没有了,有的只是穿过大脑皮层,快速流过的血液。
“还没通呢?”王鹏漫不经心的问。
杨君正想说话,电话里又传出了刚才的那个声音“对不起,电话没人接”
杨君看了一眼王鹏,他既感到失望,又觉得轻松。他自己也不知道哪种感觉更多一点儿。可能是失望比较多吧,于是他说道:“请问知道她现在在哪儿吗?”电话那边“扑哧”的笑了“她很早前就离开机房了,不知道去哪儿了”
杨君学着老外的样子,对着王鹏耸耸双肩,摊开一只手掌。小声的说:“她不在”,正想挂上电话,却听到里面说:“你是文工团的吗?”这句话问的杨君两眼发亮,冲着王鹏招手。对着电话说:“我是呀,有什么不对吗?”王鹏急忙的过来,将耳朵贴近听筒的背面。
“没什么不对的,只是听你的声音很耳熟”停顿了一下“你是不是到我们站里演出过呀?”
“对呀”杨君此刻的心情轻松无比“我们前几天下午去的你们那儿”
“你是不是唱错歌儿的那个呀?”那边传来轻轻的笑声。
“你怎么知道的呀?”杨君感到有点纳闷儿,他捂住话筒对王鹏说:“丫怎么知道是我呀?”
“你别忘了,我们的工作就是接转电话呀”那边温柔的说“每个班都要接很多的电话,所以辨别声音对我们来讲,很简单呀。”
王鹏也用手捂住话筒:“这女孩儿声音真他妈甜,问问丫叫什么。”
杨君点点头:“那你们的确很厉害,佩服,佩服”王鹏着急的催促杨君:“你快问呀”
“你和我聊天,不会让别人批评你吗?”杨君表示关心的问。
“不会的,现在是午休时间。再说,我是在值班台接的你的电话。”
“什么值班台呀?”
“嗯”那边似乎在仔细思考如何准确表达自己的意思,稍稍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开口说道:“我们这边呢,一共有两个机房,每个机房里都配备了三十部电话插转机,这样算下来,就相当于有六十个人在同时开展工作。而在这些众多的插转机后方,还有一个单独设置的插转机,这个特殊的机器就是我刚刚提到过的值班台啦。通常情况下,都会有值班干部坐在这里负责相关事宜哦。平常的时候,这部值班台上的电话并不会接收太多来电,但一旦遇到线路异常繁忙或者有监听需求时,它就会派上用场啦!”
语言逻辑性很强,主次表达的非常清楚。杨君不禁笑了笑:“你们今天很忙吗?我是说我的电话怎么会被值班台接到呢?”
“也不是很忙,中午休息时电话少,所以上机的人不多。我看着她们都在忙着。我面前的提示灯不停的闪着,于是我便接了”
“看来我们很有缘吗!”杨君调侃的说“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为什么要知道我的名字呢?”听筒里的这句话说的温柔透了。
“哦,我边儿上有一哥们儿,特喜欢你的声音”王鹏在杨君的屁股上踢了一下,杨君坏笑的看着他,依然说到“其实我们两个一起在听你的电话,你的声音迷人透了”
那边沉思了一会儿:“我叫刘芳,刘备的刘,芳香的芳”
“你的大方和直率,让我万分的敬仰。如果你不反对的话,有机会找你去玩儿可以吗?”
“你不是要找柳玉吗?干嘛又要找我呢?”
“是我的朋友要找你,不是我”
“呵呵”那边笑着说:“你的朋友会弹吉它吗?他要是会的话,来教我们弹吉它呀”
“会”杨君大声的说“弹的特好,我弹吉它还是跟他学的呢”杨君向王鹏挤挤眼“他要是教你们,肯定特棒”
“那他什么时候来呀?”那边好像当真了,又好像是在玩笑。杨君愣了一下,他拿开电话,询问似的看着王鹏。
“过几天”王鹏开心的笑着,小声的对杨君说。
“他这几天特忙,正准备给外宾演出的事。过几天准去”吹牛不犯罪。但要说起来也没有吹牛,王鹏这几天的确在忙这件事。只是他忙着准备演出时用的服装而已。
傍晚时分,夕阳渐渐西沉,余晖洒落在大地上。杨君再次拨通了柳玉的电话,心中充满期待。然而,电话那头的接线员却告诉他,柳玉已经前往外地学习了,而且这一去可能就要待上三四个月,什么时候回来还不知道。
杨君本还想着像中午那样与刘芳闲聊片刻,可对方说完后,甚至没有等杨君表达感谢之意,就匆匆挂断了电话。杨君有些茫然地盯着手中的电话,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失落感。他不知道这种情绪究竟是因为柳玉的外出学习,还是因为对方竟然没有听出是他本人。这种被忽视的感觉让他感到有些沮丧,于是他指着电话对身旁的王鹏说道:“这家伙居然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
王鹏顺手接过电话,“啪”的一声挂断,然后笑着回应道:“你以为你是谁啊,难道别人就一定得认出你来吗?”他的话语虽然带着几分调侃,但也有一丝安慰的意味。杨君听了,无奈地笑了笑,心中的失落感稍稍减轻了一些。
其实每个人或多或少都会存在一些虚荣或者虚伪的心理,这并不是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毕竟人类都是复杂多样的个体,总会有那么一瞬间想要展现出更好的自我形象,或者出于某些原因而不得不做出一些表面功夫。然而,有些人能够巧妙地隐藏起这些负面特质,使得别人难以察觉到他们内心的真实想法。这些人往往被我们称作“伪君子”,因为他们擅长用虚假的外表来迷惑他人,让人误以为他们是正直善良之人。
与此同时,还有另一部分人并不懂得如何掩饰自己的虚荣和虚伪。他们会毫不掩饰地将这些缺点暴露无遗,无论是在言语还是行动上都表现得十分明显。对于这类人,我们常常称之为“真小人”。虽然他们可能没有像“伪君子”那样精心策划,但他们的行为同样令人感到不舒服。
如此看来,如果按照这个标准去划分人群,似乎整个世界就只剩下两种类型:要么是“伪君子”,要么是“真小人”。难道就再也找不到真正善良、诚实的人了吗?当然不是!事实上,绝大多数人都处于这两个极端之间,既有可能偶尔表现出虚荣和虚伪的一面,也有可能在某些情况下展露出真诚和坦率。人性本就复杂多变,不能简单地用非黑即白的观点来看待。
因此,我们应该学会客观地看待他人,并保持一颗宽容的心。不要轻易地给别人贴上标签,而是要通过长时间的观察和交往来了解一个人的本质。同时,也要时刻反思自己的行为举止,努力克服自身的不足之处,成为一个更加真实、坦诚的人。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建立起健康、和谐的人际关系,共同创造一个美好的社会环境。
事实并非如此,虚荣与虚伪无论是显露得多么真实还是隐藏得多么巧妙,关键在于它们对整个社会产生了何种程度的影响,以及对个人造成了多大的伤害。倘若并未产生显著的影响或伤害,那么这样的虚荣和虚伪便显得无足轻重。然而,如果由于虚荣和虚伪导致了极其严重的后果,那么必将遭到众人的谴责和批判。
众所周知,慈禧太后为了在她盛大的寿辰上尽显风光,竟然毫不顾忌地削减北洋水师的军费支出。由于缺乏购买炮弹所需的火药资金,无奈之下只能填充沙子代替。这种极度追求虚荣的虚伪行径,最终换来的只有国家主权的丧失和民族尊严的受辱。
杨君是一个极其爱慕虚荣且为人处世非常虚伪的人。但是,值得庆幸的是,他的这种虚荣和虚伪并没有给其他人带来任何实质性的伤害,甚至可以说对整个社会都没有产生丝毫的负面影响。从某种程度上来讲,他只是在自我欺骗、自欺欺人罢了。令人感到欣慰的是,他成功地骗过了自己。或许欺骗别人并不困难,然而想要骗过自己,那就需要相当高的“忽悠”技巧了。正因为如此,我才会使用“可喜”这个词来形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