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第30章 家宴2
皇帝南宫旸不想看他那胞弟痴傻的模样,转而看向他的皇后萧氏,却没想到他的皇后正目不转睛地盯着翼王,那神情似乎要将翼王吞了下去。
萧氏依旧保持着那神秘的笑容,只是那笑容与此刻的神情结合一起,除了古怪之外还透着一丝瘆人。
“梓潼是想吃鱼肉么?”南宫旸将萧氏的椅子掰转过来,面对着自己,然后将挑好刺的鱼肉喂进对方的口中,宠溺道:“今日的鱼味道还不错,若梓潼觉得喜欢,为夫再为你夹!”
萧氏身体有病,头脑反应慢不说,口不能言,就连四肢也正在逐渐僵化,走路也需要人搀扶。如今的她说好听点是残了,说难听点那就是一个废物,一个离不开人力照顾的废物。
虽是如此,但萧氏脸上随时都挂着一抹神秘的笑容,也不知这笑容是发自内心的,还是因为病痛所致,或者说她是为了维护自己的体面而有意为之。
只见萧氏缓慢咀嚼着口中的鱼肉,目光直直地望着眼前的皇帝,有无奈也有不解……直至萧氏咽下口中的鱼肉后,南宫旸竟然激动起来,接着又挑了一块鱼肉,喂给自己的皇后。
……
贺君炎也为自己夹了一块鱼肉,正当吃时,却被鱼刺扎了舌头。
“嘶!”
于是,贺君炎慢条斯理地拔出了一根鱼刺,仔细瞧着这根扎伤自己的东西,虽平平无奇,却锋利无比。
都说睹物思人,那也得对着一个值得思念的东西才叫‘睹物’吧!可贺君炎竟然对着这根鱼刺思念起了夜辰来,准确地来说应该是担忧与牵挂吧!
“他应该在回来的路上了吧!”
这是贺君炎心中所想,也是他最急切的想法。
“王爷,这根鱼刺上是有什么好东西么,值得您盯着看这么久?”瑶溪好笑地看着举着鱼刺看出神的贺君炎,嬉笑道:“不如给惜瑶讲讲?”
贺君炎讪讪地放下手中的鱼刺:“郡主玩笑了,只是方才被这根鱼刺扎了!”
“哦,这样呀!”只见瑶溪立马为贺君炎夹了一块鱼肉,将鱼刺剔干净后,再放入对方的碗中:“快吃吧,这次不会扎着你了。”
看着碗中的鱼肉,一时之间,贺君炎竟觉得这鱼肉不香了,甚至还有些嫌弃。
“王爷,您怎么不吃呢,莫不是嫌弃是瑶溪夹的?”
瑶溪的这句话说得比较响亮,以至于桌上用餐的人全看向他!这还能怎么办,只能硬着头皮吃下去了。
贺君炎如同嚼蜡般吃着,最后拼尽全力咽下去。
瑶溪见贺君炎还挺听话的,便准备动手再夹上一块:“王爷,瑶溪再为您夹一块!”
“不用了,郡主还是给翼王殿下夹吧!看得出,殿下还是很喜欢的。”
贺君炎不喜旁人为他夹菜,他只喜欢自己人给自己夹菜,比如说夜辰!
……
也许是看到餐桌上香气四溢的菜食,翼王正在往自己的衣袖里塞着吃的,什么排骨、鱼肉、鸡、鸭、扇贝……汤汤水水一大堆,弄的浑身狼狈不堪。
“父王,您做什么呀……”
方才还与贺君炎玩笑的瑶溪看到这样的场景,她崩溃了……她的父王不光神志不清,甚至已到了痴傻疯癫的地步。
瑶溪愣怔了半晌后,从宫人的手里夺过帕子,赶忙为自己的父亲擦拭。一边擦拭,一边絮絮叨叨的说着:“父王,那些东西,您即使再喜欢,也不能往衣袖里装,我们可以将那些东西装进食盒里,然后再……”
翼王不听,只说着心中想要说的话:“再带回家,带给月月吃!“
这不提‘月月’还好,这一提,瑶溪这憋屈的心就控制不住了!只见她猛地将帕子扔进翼王的怀中,踉跄两步,不满道:“你还提她,什么‘月月’,又是那个‘月月’,你这么在意她,她来看过你吗?她知道你为了她变成现在这副模样吗?你有完没完,能不能让我过过安生日子……我不奢求天伦,我只想安生……”
说完,瑶溪跑出了屋子,她需要静一静,她受不了了。
南宫旸看在眼里,已经觉得见怪不怪了,毕竟每次与他这位胞弟在一起,总能弄出别的情况出来,他已习以为常。因为疯病是治不好的,即使治好了,也会因为某件事的刺激而复发,比瘫痪在床还要让人头疼。
贺君炎知道翼王神志不清,没想到已到了疯癫痴傻的地步,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如此失态的翼王,除了震惊之外,更多的是无奈与可惜。
“为什么你这么凶,月月就不会这么凶我!”翼王自言自语地说着,手里动作不断,他只觉得自己的衣袖还不够满,还想在往里面塞菜食。
贺君炎也看不下去了,赶紧起身阻止道:“翼王殿下,你别这样,这些东西不能往袖子里放……”
但翼王只会自言自语地说着:“我要给月月带吃的,我要给月月带吃的……”
嘭!这是酒杯摔碎的声音!只见南宫旸随意比划了两下,立在身旁的贴身太监陆恒便指挥着宫人将翼王给拉走了。
“你们干什么……那个鱼肉是月月的,是月月的……”
翼王挣扎着,竟然将那几名宫人给摔开了。力气过大、行为暴躁!
“殿下,我们先去把衣裳换了吧!”陆恒赶紧拦住翼王,唯恐他再做出过份的事:“御膳房里还有好几条鱼呢,到时候您再带回去,怎么样?”
“真的?”翼王神色很是天真,竟然因为这句话而欢快起来:“那就好,带给月月吃,给月月!”
陆恒就这样哄着翼王出了房门,随着那絮絮叨叨痴傻的声音逐渐远去,贺君炎也松了口气,心想若是换作自己,也会如瑶溪那般崩溃吧!
“一桌的菜就这么被糟蹋了!”南宫旸仔细挑着碗中的鱼刺,接着再将挑好的鱼肉喂到皇后萧氏的口中,然后对贺君炎说道:“让炎儿看笑话了,这还是你第一次见到朕这位胞弟吧!”
“是第一次见!”
南宫旸继续说道:“可惜患上了失心疯,什么都做不了,还尽给瑶溪添乱!”
贺君炎其实一直对翼王口中所说的‘月月’这个人感到疑惑与好奇,于是便问向皇帝:“陛下,翼王殿下口中所说的‘月月’是谁呀,或许找到这个‘月月’,殿下的病就好了!”
“不知道!”南宫旸很是平淡地说着:“朕也曾经派人找过,但是一无所获,可能是他年少情窦初开时所见的姑娘吧!”
“哦!”贺君炎觉得遗憾,心中觉得,看来是那个姑娘介意翼王已娶了王妃,所以便放弃了翼王,而翼王接受不了,就疯了!
“对了,你身子可好些了?”
皇帝难得的问候让贺君炎有些意外:“好些了,可能是因为天气暖和了吧!”
南宫旸仔细瞧了瞧贺君炎的脸色,笑道“确实,看你脸色好了不少呢!既然正在好转,不如朕找个黄道吉日,将你与瑶溪的婚事给办了?”
“还是再等等吧!”贺君炎说笑着,他可不想自己的婚事就这么被谁给指点着:“臣这病时好时坏,若是没彻底治好,岂不又连累了郡主!”
只见南宫旸停下手中喂食的动作,静静的看着贺君炎,最后问道:“炎儿,你确定你的病治不好么?”
“……”贺君炎诧异自己竟然一时被问得说不出话来,正当他准备如何开口时,皇帝平静的声音传来了。
“今日就这样吧,这桌子菜也不能吃了。”
于是,贺君炎赶紧下了桌子,行礼告辞道:“那臣就先告退了!”
……
贺君炎走后,南宫旸放下手中的碗筷,替皇后萧氏擦了擦嘴角的油渍,用一种极度温和地口吻问道:“梓潼,你觉得……这‘月月’二字唤得可还好听?”
本来毫无神采的眼中立刻有了焦距,挂着神秘笑容的脸上,又多了一抹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