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9章 积毒已久(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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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声嘈杂入耳，苏皇后反而倏地冷静下来，轻声厉喝，“都哭什么哭，给本宫闭嘴！”

她眸光一瞬冷戾，扫过殿内众人，“本宫不希望此事传出去，但凡皇上中毒的消息传出去一星半点，今日在这殿内的所有人，本宫一个都不放过！”

众人被苏皇后这一喝，吓得立刻噤声,殿内仅剩下周贵妃压抑的抽噎声。

苏皇后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内心翻涌的情绪，将目光投向殿内唯一称得上冷静的人——云觞。

自始至终，云觞脸上都没什么明显变化。

苏皇后甚至怀疑，此人是不是一早就知道皇帝中毒的事。

但……

凤老头儿说皇帝中毒已久，而云觞是去年才进京的，况且云觞也没有谋害皇帝的理由。

苏皇后强压下心中的怀疑，吩咐殿内的内侍和太医先行退下。

太医和内侍们如获大赦，匆匆退下，只有周贵妃还跪在地上，默默流泪。

苏皇后冷冷瞥了她一眼，下令道：“贵妃，你也先回宫。”

周贵妃泪眼婆娑的抬眸，哽咽着摇头，“不，臣妾不走，臣妾要留在长生殿一直陪着陛下！”

闻言，苏皇后看向她的眼神愈发冰冷。

一直以来，苏皇后并不在意文景帝独宠周贵妃，也不在意周贵妃恃宠而骄。

毕竟她对文景帝本就没有男女之情，这些事碍不着她什么。

但如此关键时刻，周贵妃还在这儿惺惺作态，她却再也忍不了。

苏皇后直接吩咐身旁的嬷嬷：“把贵妃送回去，看好了！”

嬷嬷领命，立刻叫来两个身强力壮的宫女，一左一右架起周贵妃。

周贵妃拼命挣扎，哭喊着：“皇后娘娘，您怎能如此狠心，陛下如今生死未卜，臣妾只想守在他身边啊！”

苏皇后却不为所动，冷眼注视着，直到周贵妃被强行带出长生殿，那凄厉的哭喊声渐渐消失在殿外。

殿内只剩下苏皇后和云觞、凤老头儿，哦，还有一个昏迷不醒的文景帝。

苏皇后缓缓走向云觞，她的每一步都像是在权衡着什么。

待走到他面前站定，苏皇后盯着云觞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问道：“云觞，本宫问你，你当真对陛下中毒一事毫不知情？”

云觞眼底闪过一丝讶异，似乎对苏皇后的怀疑感到十分意外。

随即他微微垂眸，脸上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不卑不亢地回答道：“臣不知。”

一旁的凤老头儿忍不住插话，“皇后娘娘，皇上积毒已久，少说也有四五年，就算想下毒，他也没这个机会。”

苏皇后闻言没有什么反应，目光依旧紧锁云觞，试图从他的表情中找出一丝破绽。

可云觞的神色平静，不见半点惊慌、心虚。

沉默良久，苏皇后移开目光，轻叹一声道：“罢了，本宫暂且信你。只是如今陛下中毒，本宫必须尽快找出真凶，你可有什么想法？”

云觞略一思忖，“皇后娘娘，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往，但凡皇上能接触到的东西都有专人验毒，有毒之物轻易不会出现在皇上身边。”

“所以臣以为，下毒之人定是对宫中事物极为熟悉，才能神不知鬼不知的给皇上下毒。”

“凤神医说皇上中毒已有多年，那便证明‘鸠影怨’之毒这些年一直潜伏在皇上体内，偏偏皇上此时突然毒发，必定是有人让皇上接触了药引。”

“娘娘以为，这个节骨眼上，谁最有可能害皇上？”

苏皇后神色一凛，目光再次落在昏迷的文景帝身上，“你是说……右党一派？”

云觞道：“世家掌握权柄多年，一直将皇上当成他们的傀儡，皇上会为了彻底拔除世家而隐忍蛰伏，世家未必不会为了一直能手握重权暗中做什么手脚。”

“皇上偏偏在李崇义被下狱时突然毒发，多半是世家留的后手。”

苏皇后眉头紧锁，心中暗自思忖，世家在朝中盘根错节，势力庞大，这几日皇上命云觞大张旗鼓抓的都是一些首要人物，一些罪行较轻的都只是被困在自家府邸。

苏皇后眉头紧拧，“是本宫大意了。”

世家揽权多年，皇宫肯定已经被渗透成了筛子，她虽然查过多次，但未必没有漏网之鱼。

苏皇后心情沉重不已，抚了抚额头，“现在最重要的是瞒住皇上中毒的消息，前朝不能出乱子。”

“剩下的皇子……”

如今能扛事的皇子只剩下三个。

宸王、晋王还有肃王，晋王身份太低，而肃王身份也不合适，而宸王病怏怏的。

若只能从这三人中选一人暂理朝政……

苏皇后目光闪了闪，没有对云觞说出心中所想，只道：“本宫会命人彻查后宫，至于前朝朝政如何处理，待本宫与太后商议之后再决定。”

云觞恭敬垂首，“是。”

……

文景帝中毒的消息被瞒得密不透风，对外只称皇上近日劳累过度，需要静心调养。

朝臣们心中多少有些怀疑，但太后都出面了，他们也只能信了。

毕竟太后是皇帝的母亲，总不可能害皇上吧？

前朝暂时没出什么乱子，后宫却不安宁。

皇后以‘整顿宫闱’的名义遣散多名宫人出宫，命人将这些年皇帝接触过的东西都查了一遍。

宫里有专门记录皇帝日常的起居录，不管什么细枝末节的事都会被记在上头。

苏皇后带着一群宫人查了一天一夜，终于在七年前的一段记录上发现了端倪。

七年前夏季的那两个月，周贵妃时常剪了荷花送去长生殿。

文景帝当时对周贵妃宠爱至极，周贵妃想做什么都由着她，所以这般不合规矩的事，周贵妃连着做了两个月。

一直到那年荷花开败，周贵妃才停止往长生殿送荷花。

苏皇后曾问过凤老头，中“鸠影怨”之毒后与寻常相比可有什么异样之处。

凤老头儿说有，会出现渴水、尿频、汗少之症。

夏季多饮水本属正常，但苏皇后对比了前后几年的录事，发现只有七年前那个夏季最为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