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第167章 与她无关
云子言将房门轻轻推开,而后又回到桌案旁坐下,时间流逝…
那手中的书,依旧停留在一个时辰前的那一页,她的眉头紧皱,另一只手,指尖轻轻敲击着桌案,陷入了沉思。
“云子言,本宫今日有要事需出府,你随我一同前往。”直到听到有人唤自己的名字,云子言才猛地回过神来,收起那呆痴的目光,转头循声望去,只见孟怀月与宋清澜已然走进了她的房间。
云子言缓缓站起身,毫不惊讶于孟怀月此时的言语,只平静回应道:“谨遵旨意。”
如今她的任务之一,便是保护蜀国无双公主孟怀月的安危,听从便可,自然不会去探听她要去何处,有何要事。
三人一同迈出府门,微风轻拂,吹起几缕尘埃,云子言默然跟在孟怀月与宋清澜身后。
她已是许久未曾踏出郡守府大门,自那日她求娶苏禾,被苏禾骗至那片树林,见识了苏禾的虚情假意之后。
她想她此生也无法忘记那一刻的痛,那痛比她过往二十几年所历经的任何苦难都要强烈千百万倍。
外间阳光柔和,云子言却感格外刺眼,人群熙熙攘攘,吆喝声,嬉笑声交织,她只觉自己与这一切格格不入。
她本就该孤身一人,这耀眼的阳光,这鲜活的一切,统统都不属于她。
早前,她被宋清澜从牢中救出,刚苏醒之时,便向宋清澜请求出城,她本应回到自己的住处,可那居住多年的都尉府已不再是她的家,她想回到梨村的小屋,宋清澜却说她身体尚未痊愈,命她暂且留在郡守府内,以便让宋时依为她诊治,而后再一同出发前往下一处。
云子言远远落在孟怀月与宋清澜后方,刻意保持着距离,不想打扰到那两人。
忽然,她瞧见她们停下了脚步,在一个小摊边驻足,似乎在挑选着什么。
柔和的声音从远处传来,“阿澜,这个好不好看?配在你的软剑上可好?”
宋清澜微微迟疑片刻,随即拉过孟怀月的纤手,试图阻止她,极致宠溺的目光注视着孟怀月,柔声道:“阿月,你送我的东西多得连你京中的库房都放不下了,这剑穗不要了好吗?”
“不行,本公主的驸马,本宫自是要宠着,永远都不够,我什么都想给阿澜,阿澜还想要什么?”孟怀月微微扬起下巴,如水的眼眸,温柔又俏皮。
她缓缓抬起双手,环住宋清澜的腰肢,轻踮脚尖,身体前倾,靠近宋清澜的耳畔,软声道:“嗯~这几日本宫的面首表现很厉害,这是嘉奖。”
言罢,孟怀月朝宋清澜脸颊落下一吻,而后,带着一丝羞涩与不舍松开了宋清澜的腰肢。
她转过身去,低垂着双眸,继续在摊位上挑选着,内心悸动,再也不敢看向那此刻面红耳热之人。
宋清澜愣在原地,心跳在胸腔中剧烈跳动,脸颊上那一抹温热此时已蔓延至她的四肢百骸。
过了半晌,她才回过神来,眼神温柔,微微侧头看向孟怀月,嘴角不自觉地上扬,“阿月,这个剑穗不要了,我有更想要的东西呢…我们先办正事好吗?”说着,宋清澜轻柔拉过孟怀月的手,继续往前走着。
云子言默默跟其身后,路过那一片琳琅满目的剑穗旁时,心中那阵阵刺痛如潮水般汹涌袭来,几乎要叫她窒息。
她也曾有心爱之人送她穗子,她也曾与心爱之人如此亲昵,她的爱人也是女子。
可那些全是假的,苏禾送穗子时的笑容与深情是假的,不过一场精心编制的谎言,苏禾在她身下承欢说爱她亦是假的,都是虚情假意的做戏。
苏禾从来都不是她的,她从不曾有过爱人。
她的爱如草芥,如敝屣之微,廉价难堪又可笑。
云子言的心猛地揪紧,她只想快速逃离这个摊位,逃离这座让她窒息的城池,站在这里的每一次呼吸,都如同尖锐的芒刺扎入心底,让她疼痛万分。
明日,她便要离开这里,她想,她可以先行前往下一处为她们办事,无论宋清澜应允与否,她都要走。
她此生都不愿回到梵城,不愿再见到苏禾。
那穗子如同一个死结,缠绕在云子言心间,一路上,她全然未注意周遭事物,低垂着双眸,默默跟在孟怀月与宋清澜身后,好似失去灵魂般。
“到了。”孟怀月的声音响起,云子言缓缓抬眸,只见孟怀月正朝着她招手,示意她向前。
她这才将目光投向周围,却惊觉前方人群如潮水般汇聚在一起,人潮涌动,起哄声,笑骂声此起彼伏,甚至还夹杂着刀剑的打斗之声。
她的内心顿时涌起一阵慌乱与不安,她木讷地随着孟怀月与宋清澜一同挤过人群,来到最前方。
擂台?
擂台上两人正激烈地打斗着。
这是苏禾比武招亲的擂台?
云子言此时浑身颤抖到说不出话来,她的双腿如同被猛兽禁锢住,无法挪动分毫,心头似被刀刃狠狠一刀刀划过般,泛着痛楚。
为何要让她来这里?来看她对苏禾的爱有多贱廉吗?来看苏禾与旁的男子互许终身吗?
时安正伫立在擂台次层的檐阁凭栏处,静静地瞧着,只见公子已然将云子言带到了擂台之下。
她连忙扭头朝着里屋望去,急切地说道:“苏姑娘,云子言来了。”
苏禾听到这话,心中猛地一颤,迫不及待地站起身来,提起裙摆,小跑着向檐阁外奔去,她的阿言真的来了吗?
昨夜,她在梦中与她的狸奴经历了一场热烈,身体与灵魂交融,她们两人彻底融为一体,她感受到云子言对她满溢的爱意。
寅时醒来,心中满是欢喜,再望向云子言时,情难自禁,吻上了她的唇,又恐将人唤醒了,轻吻过后便怯怯地退开,只有在那孤冷之人沉睡之际,她才敢如此靠近。
苏禾察觉到沉睡之人并未苏醒,便又大胆起来,心中不断怂恿着自己,此时此刻,她的阿言只属于她,今日一旦走出这扇门,她们便再也没有以后,她想再感受一次她的阿言。
纤细小手轻轻拂过云子言的眉间,脸颊,又再次俯身吻上那紧闭的红唇,轻轻咬着,摩挲着,轻舐着。
舌尖滑过紧闭的唇,舌根缠绕,属于云子言的味道,那是她这三年每日每夜都能感受到的味道,早已深深刻入了心底。
苏禾轻轻掀开云子言的中衣,将炽热的吻落在凹陷的锁骨之上,落在白皙光滑的肩头,脖间。
她呼吸急促,忽然感觉那沉睡之人好似要醒来,她慌乱地退回到床边,不敢再动,直到平稳的呼吸声再次传来,她紧绷的心才缓缓放下。
“阿言,对不起。”她为自己刚刚的轻浮举动道歉。
卯时,她离开房间之际,云子言依旧沉睡着。
这三日,她从未奢望过云子言会来到这擂台,更从不敢想云子言会为她而上那擂台。
此时,她站在檐阁处向下望去,云子言一袭红衣,微风轻拂,发丝飘扬在风中,艳而不俗,风姿绰约,她只觉此时的阿言好耀眼。
云子言察觉到次层之上的注视,缓缓抬眸,与苏禾四目相对,苏禾还是那般绚烂至极的笑容望向她,眼底好似盈满了期盼与欣喜。
她心中的痛楚又加重了几分,沉重得让她喘不过气来,她转身欲离开此地,她不愿再看向苏禾,她总是会被苏禾那双虚情假意的眼眸所欺骗。
这擂台与她无关,苏禾亦与她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