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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十二章素颜
“呃,呸——”比我那晚喝的酒还要麻辣,热劲蹿上来,鼻子眼睛全都又酸又疼,舌头像掉进了辣酱罐。我辣得眼泪扑簌簌地掉下来,一阵剧烈地咳嗽。
他拍着我的背,道:“你这不顾死活的脾气还真是不改。”说罢拿了个梨给我,“这个冰,拿舌头舔舔会好受些。”
我见到有梨,很是欢喜。到契丹后,很久都没有见过新鲜蔬果,于是接过来就咬了一口。“哎哟!”跟冰块一样又冷又硬,我的牙也差点崩断。我发怒,把这梨丢在桌上,“你捉弄我!”
他正喝酒,闻听这话也呛了一口,见我恼羞成怒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呵斥我道:“我只叫你舔,哪里叫你咬它?”说罢叫宫人拿了碗温水来,把这梨放在碗中轻轻敲着,一边说:“东丹严寒,夏季苦短。到秋天就将这梨冻在冰窖里留着冬日里食用。吃的时候要用温水化开了才行。”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用小刀将这梨去了皮,放到我手里。
我咬着梨,喃喃地说:“果然是南橘北枳,连这梨也和大周的……很不一样。”
他似乎有些不悦,看着我道:“我不信南橘北枳这样的话,周朝有的东西,我都可以给你。”
我忍住心头的苦意,微微地摇了摇头,“春日长安城里那满树的梨花,这里也能开放吗?”
他不语,又恢复了那种淡漠的神情。
我们似乎,都有点茫然。
雪白的肌肤融化在浓黑的大床里时,他执了灯,细细地看我身上旧伤痕。
“这里呢?”他触着我的手臂。
我告诉他,“宫里走水时烧着的。”
胸口的牙印已经很淡了,他怜惜地用手抚过。双腿上的伤痕也渐渐成了粉红色的细纹。他看着我脚踝上的一块小疤,“这也是在路上伤的?”
我摇摇头,“这是小时候在宫里头爬树掉下来摔的。”
他有点好笑的样子,“周朝宫里头的小宫女,都像你这么皮吗?”
我的心抖动着。其实我小时候真的很调皮,而仙蕙就文静得多。但是十四岁那年,我骤然失去了童真。
他把我翻过来看背上的鞭痕,那是我来东丹后第一次逃跑时挨打留下的。他俯身压在我背上,用唇亲吻着这些伤痕,“真真,你……爱我吗?”
我没有回答。其实我想说的是:我已愿为你忘记一切、放弃一切,你……不要负我。但是我心中还留着身为公主的骄傲,我骄傲得没有办法承认自己的心意。
很久很久,他低哑地说:“给我生个孩子。”
我还是没有回答,只是用手拭去涌出的泪。孩子,我怎么可能有孩子呢?
也许我如飞蛾一般,只是紧紧抓住这临死前的一点点温暖。又或如蜉蝣,朝生暮死,只恐星沉海底,良时已逝。天将晓,情未央,长河渐落晓星沉。我情愿明天的太阳永远不再升起,让我就此沉沦在黑暗里,留住这虚幻的美景良辰。
眨动了好几次才掀开睫毛,我以为是自己一个人。因为每次醒来,耶律楚都一定是去练武,或是往军帐议事,天不亮就走了。
然而今天,当我睡眼惺忪地转过头时,却发现他仍躺在身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
我有些讶异,“大汗你怎么不去议政帐?”
话未说完他已伏上身来吻了我一下。
我有点害羞,往他怀里钻了钻。
他点点我的鼻子说:“我的手麻了。”
我这才发现他的左臂枕在我身下,连忙让开。
他抽出手臂,在我耳边说:“你睡得这样熟,我不忍弄醒你。”
他,是为了不忍抽出手臂弄醒我,所以到现在还没有去早朝?我怔忪地看着他,说:“糟了,你不去上朝,叫臣子们空等,奴婢成了妲己褒姒了。”
他拉拉我的耳朵,道:“你很好,一早就骂我是暴君昏君。”
我拿毯子蒙了头不敢做声。
他自己穿上紫色貂裘长袍,俯下身子掀开毯子,“还赖着不起来?”
我裸着身子,只觉得身上一凉,赶紧双臂抱在胸前。他目不转睛地看着我。偷眼看去,我的衣服昨夜都被他扔在床边的地下,而他此刻就站在床前。我只好拿毛毯围了身子,慢慢挪到床边,伸手去够地下的小衣。他的眼神紧紧盯着我伸出的光裸的手臂,直看得我慢慢地停下了动作,脸也烧起来了。
突然地,他将我一把抱住。我惊叫了一声,转过脸,唇已被他衔住。我挣扎着,气喘吁吁道:“你还不去上朝?明日便有人要说道你了。”
他扯下我刚围上的毛毯,嘴里含糊地说:“明日再说,今日先做一回昏君吧。”
我被他的热情化倒,羞红的脸藏进他的颈窝,到口边的推脱亦成了酥软无力的呻吟。卧榻缠绵,情致销魂,再起来已是近午时。
我披上狐裘,裸着双足,坐到镜前自己梳着头,如黑缎一样的长发披覆在肩背上。因在他宫里,我并没有叫阿君阿碧进来伺候,只叫她们送来我的妆盒。
他似乎也贪恋这不用议政的清闲时光,站在我身后看着,还不时抚弄我的长发。
我取了笔画眉,见他还痴痴看着,回过头向他扬起脸问道:“画眉深浅入时无?”
他走近把我转过身来,“我来替你画。”
我盈盈浅笑,“大汗要学张敞吗?”
他煞有介事,“画眉的本事,他可比不上耶律大汗。”
想起他肌肉纠结的双臂,拿刀枪的双手。这样的手,也会画眉?还是他,曾为谁这样深情地画过。
他取过黛螺,捧起我的脸,在我眉上轻轻地、专注地描画着。
我们的脸贴得这样近,时间也仿佛就此停驻。
好半天他才停下,自己端详了片刻道:“好了,你瞧瞧。”
我充满期待地向镜子转过脸。
天!我倒抽一口冷气。这既不是远山眉,也不是却月眉,更不是横烟眉。这是两弯……关——公——眉!没错,就是关公眉。
我欲哭无泪。耶律楚果然是个不解风情的靼子。他只把我的眉用墨色认真涂满,根本不知道要怎样画出情韵。
“怎样,好看吗?”他得意地问我。那样真挚和期待的样子使他显得极为年轻,竟像极了青。
我把差点就冲出口的话吞回去,只承受了他替我画眉的情意,点点头说:“好看。”
用膳时,宫女仆役们在我们周围服侍,人人都看到我两条又黑又粗的眉毛,个个都微露出意外的表情,只有耶律楚没有看到,而且明显心情不错。我简直如坐针毡,寻思着找件什么东西把脸遮起来才好。
直到萧史走了进来。
他向耶律楚恭敬地行了礼,突然看见我坐在他身边,惊讶地用手指着我的额头道:“夫人的眉毛……”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耶律楚看了看我的眉,问萧史道:“萧总管,她的眉……不好看吗?”
萧史此时大约有些察觉,露出温和的笑容,“没有……只是和平日不同。”
耶律楚已经明白,转过头来看着我道:“你可知自己方才犯了欺君之罪!”
我被他一吓,差点把手里的茶倒在身上。正待要请罪,他却笑起来,“现在瞧着,确实画得丑,怪不得你顶着它们愁眉苦脸到现在,快去洗了吧。”
我如蒙大赦,回到自己宫里洗了脸,重新画了眉,又换了衣裳,再往他宫里去。刚转出妃离宫的院墙,只见一抹素色身影倚在廊柱后面,向我轻轻地唤道:“夫人留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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