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煎茶欲饮赏琼华(1/1)

首发：~第九章 煎茶欲饮赏琼华

到了屋子里，牧清歌拿来茶叶，叫雨弦坐下，静候片刻。

其他女仆也在一旁，小伊上前，说道：“公子，我来帮你吧。”

牧清歌谢绝道：“不必，我自己来就好。你要喝点吗？”

小伊说道：“不用了，公子。”

大厅内，天花板上的水晶灯光芒璀璨，将整个房间都照得通量。

……

泡好的茶汤色泽温润，茶香醇厚芬芳。牧清歌将茶汤递给雨弦，她道一声谢，随后问道：“公子，再过几日，就是新年了。”

快到新年了吗？原来时间在不知不觉中，竟然过得这么快。

牧清歌说道：“那祝你们新年开心。”

雨弦问道：“公子，你新年有什么想做的事情吗？”

牧清歌以前不曾与谁一起过新年，只是独自一人在岁月里煎熬，等待旧的时光慢慢流淌过去，而新的时光又来不断重复这一过程。

“我想独自一人待着。事情吗？我也没有什么特别想做的，你们自己玩得开心就好。”

小伊问道：“新年怎能独自一人？公子，你以前没有和别人一起过年吗？”

牧清歌依旧毫无兴趣，说道：“反正年年都有，我也不用和谁一起过什么节日。”

另一个女孩走了过来，她与牧清歌一样的年纪，有一头光泽明亮的金发。她有些羞怯地上前问道：“公子，你看不看木偶戏？”

未等牧清歌开口，雨弦上前，先说道：“公子，她叫云婉，也和我差不多年纪，只是性子有些羞怯。她以前在剧院里给观众表演木偶戏，只是人们不爱看，但她才艺确实很好，也有天分。”

牧清歌微笑对云婉说道：“是很可爱的女孩子，最近住得还习惯吗？”

云婉脸上升起一抹红晕，低下头，羞涩地说道：“住得……住得很好。”

牧清歌对众人说道：“你们自己玩得开心就行，不用管我。我就不和你们一起过年了。”随后他就转身准备离开，去楼上的房间。

云婉忽然说道：“公子，你真的不看木偶戏吗？你，不喜欢吗？”

小伊也说道：“公子，云婉最近一直在练习。”

牧清歌依旧冷漠说道：“不用来打扰我了，就当我不存在吧。”说完，他就去到楼上，什么也不多说。

云婉不仅有些失望地低下头，小伊和雨弦上前安慰她，说道：“没关系的，还有这么多姐妹陪你呢。”

其他人也说道：“是啊，公子没有恶意的，他平时和我们说话也比较少，这没什么的。”

牧清歌听力不错，也清晰地听见了她们在楼下的交谈声。

自己拒绝了别人，会容易惹得别人伤心吗？也许是吧，若是别人拒绝自己，恐怕自己也会伤心吧。可是接受别人，却也是沉重的，有时候一粒尘埃也足以将人压得粉身碎骨了。人与人的交际，可真是麻烦。人们总是要将自己的愿望放在现实里，却又因为现实不合乎自己的愿望而难堪。我其实也并不是就那么想要拒绝她呀，只是也不那么想接受，还是我应该去接受呢？不过，自己就算不接受，也没什么关系吧，她身边不是也还有很多其他的人吗？

牧清歌心中如此想道，依旧不停留地向安静的房间走去。

大概在安静的时候待得太久，像是有无形的枷锁困住了自己，有神秘的烦恼，无名地诉说些无声的语言，却在心里掀起沉默的吵闹，虽然想要拜托它，却也不知从何处反抗。

他有些急促地打开门，迅速地冲到门后的房间，然后紧紧把门关上，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像是自己逃到了与世隔绝地方，心中又总有一股奇怪的感情，一种与失落类似的感情。真奇怪，明明是自己拒绝了别人，为何却像是有谁拒绝了自己一样？

牧清歌让自己的心情变得平静下来，走到窗边，拉开窗帘。窗外的雪依旧在天光下依旧是昏暗的颜色。

……

时间随窗外的雪一起落下，昼夜不息。

近日以来，雪越下越大，从起初的银色细沙逐渐化为飘荡的柳絮，也逐渐从原先昏暗的颜色变得光明起来。

楼下，那些女孩子正忙碌于准备新年，像是在自由的大地上互相结邻的友人，以丰富的收获，招待彼此。

牧清歌倚在窗边，看院中的雪。据说，雪又可称为“琼华”，真是好听的名字。起这个名字的人，一定很浪漫吧。

再浪漫的光景，却只有自己独自欣赏。

牧清歌一连几日，依旧待在房间里，也很少与别人说话。

到了新年的时候，楼下的女孩子们开心地玩闹着，她们准备丰富的晚宴，有各种各样的肉食、蔬菜、水果、点心，她们像是家人一样，热情地玩耍。

牧清歌听着来自楼下的声音，也许自己和她们分开也好，自己似乎不适合与她们出现在一起。他从桌边拿起茶叶，泡上一壶茶。热气如欢快的泉水从壶上涌出，像是云雾一样缭绕在壶上，却又随即散去。

牧清歌心中有些混乱：我明明不厌恶和她们待在一起，也没有在安静中感到多么舒适，无所事事的宁静也令我难堪，可我却还是难以放弃那样的宁静，可我还是拒绝了她们。为什么？是因为我不喜欢和谁待在一起吗？似乎确实如此，是因为自己不喜欢，所以才拒绝。过去了几天，自己还是为这件事情苦恼。我好像不曾有过去喜欢什么的愿望，可我心中却常常希望可以将现在挽留，无论挽留什么都好，只要不让什么事情离开。真是奇怪，有时候人可以对沉重的事情一笑了之，对巨大的苦难视若无物，却又可能为了琐碎的小事而久久难以释怀。

窗外的雪依旧无休止地落下，如皓月倾斜的月光那样明亮地落下，忽然耳畔传来悠扬的竖琴声，恍惚之间，似乎有温柔的指尖在拨弄琴弦。

一副光景，浮现眼前，一位温柔的淑女，用指腹轻抚过竖琴，用指尖撩动琴弦，银色琴弦闪烁点点微光，如春风撩动湖面上泛起涟漪那般，闪烁跳跃的光点。

牧清歌依旧在看窗外的雪，那雪已停止下落，像白纸一样安静躺在那里。

牧清歌看向桌上，那已经煎好的茶，散发幽幽的清香。

忽然传来敲门声，说道：“公子，一起下来吃晚餐吧。”是那个叫作小竹的女仆在门外。

牧清歌不假思索说道：“不用了，你们自己吃就行，不用叫上我。”

“哦。”小竹失落地转身离开。

房间里的牧清歌看向那道门，他仿佛看到门外之人，离开的模样。

明明自己并不想要拒绝，开始说出来的时候，还是拒绝了别人。

……

新年结束后，牧清歌还是在为一些事情忙碌，不过好在最近的事情也越来越轻松了。

“商会已经招募到一些实力不错的术士了，而且商会已经可以按照规则正常运营了，过几天我去学院上学，也不用操心其他的事情了。”牧清歌看向窗外那仍未消融的雪，说道：“过几日就可以去学院了，基本已经没什么问题了。”

他走出房间的门，来到楼下，又走到院子里，独自一人散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