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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20章 哈拉和林
朱祁镇收起千目镜,用蒙语回话。
随后,朱祁镇纵马,数百骑兵令行禁止,随即返回。
这鞑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让城楼之上的大同总兵郭登,以及一众将士面面相觑。
“伯颜,你看这大同城如何?”
路上,朱祁镇与伯颜帖木儿并肩而行,看过大同城,朱祁镇心情甚好,于是问向伯颜帖木儿。
“回陛下,城是坚城,兵是精兵。”
大同城也给了伯颜帖木儿很深的印象,这座城,不好打,不愧是九边之一。
朱祁镇点点头,说道:“郭登此人是大明武定侯郭英的曾孙,虽然不是嫡长孙无法袭爵,但他靠自己,倒也闯出了一番事业。”
九边重镇并没有糜烂,此时能打仗的武官还是不少,朱祁镇计划,以后让郭登继续打仗,不能让人才浪费。
十月底,瓦剌大军返回哈拉和林。
天策桓桓控上游,边庭都付晋藩筹。河山表带连中夏,风雪洪蒙戍北楼。
和林,在鄂尔浑河上游,杭爱山南麓,原是在回鹘都城基础上建设的大蒙古国首都,元代之后改为岭北行省首府。
北元之后,这里又曾发挥余热,再度成为大元的行政中枢。
洪武13年,公元1380年,和林被明军攻克并摧毁。明史记载:“十三年春,西平侯沐英师出灵州,渡黄河,历贺兰山,践流沙,擒脱火赤、爱足等于和林,尽以其部曲归。”
“十三年,从西平侯沐英征北,至和林,擒元平章脱火赤知院爱足部众万余人。”
不过,明军并未扎根草原,虽然战争可以摧毁木构件,但重建起来并不困难。
在原有市街、房屋、宫殿、城墙基础上,和林在此后几十年陆续被重建,尤其是瓦剌壮大后,这里成为瓦剌乃至整个草原为数不多的大城。
朱祁镇纵马走进这座饱经沧桑的城市,感慨万千。八十年前,北伐的明军以胜利者姿态打进和林城,风水轮流转,80年后,大明皇帝以俘虏的身份北狩和林城。
初冬时节,整个北方都是一片萧瑟,和林也不例外。
只是,繁华的和林已不在,眼前的和林虽然得以重建,城市规模似乎不如大同。而瓦剌商贸不发达,大多数人均以游牧为业,因此和林城虽有商铺、酒肆,常住人口却不多。
而这些常住人口,许多还是山西的商人。战争,对他们暗地里的贸易,好像没有太大影响。
朱祁镇入住了和林的宫殿,分得大片院落,与也先、伯颜帖木儿、赛罕王等做起了邻居。眼见殿前没有汉文牌匾,朱祁镇拿起毛笔,铁画银钩,将其命名为潜龙第。
这堆宫殿是也先执掌瓦剌后在原址复建的,宫殿主体还是华北风格建筑,只是多出了草原特色,宫殿并不奢华,住起来却比帐篷舒服很多,在今后很长时间内,这里将是朱祁镇的留学宿舍。
刚入住,伯颜帖木儿便来看望,此时,朱祁镇正与袁彬讨论匠人的事情。
“袁彬,那些工匠可安置好了?”
朱祁镇半躺在床上,问向袁彬。
“回皇上,目前包括石匠、铁匠、木匠、银匠等在内的各类工匠355人均已安置完毕。只是不知,陛下将如何安排他们。”
尽管朱祁镇已经是太上皇,袁彬哈铭,以及也先伯颜等人,均不改口,仍称朱祁镇为皇上。
“陛下,臣来了。”
朱祁镇刚待回答,看到了信步走来的伯颜帖木儿,便指着他对袁彬笑道:“你看,说曹操曹操到。正好让伯颜安排他们。”
自从双方和议,瓦剌大头目们受封后,伯颜与也先不再称外臣,而是直接以臣自称。
自从放弃杀朱祁镇后,对于礼数,瓦剌方面十分周到,这让朱祁镇深感意外。
朱祁镇又回想起脑海中的信息,根据不同史料记载,即便是真正的堡宗留学时,除了最初那段时日,瓦剌方面的礼节也十分周到,也先、伯颜等人,乃至瓦剌的高级将领都经常有服装、弓箭等礼物馈赠。
“陛下,可是有什么事?”伯颜帖木儿本来是想问朱祁镇住的是否安好,刚进来却看到了这一幕。
“伯颜,朕想向你要点东西,咱们刚开始见面时你可是答应朕的。”
朱祁镇笑着看向伯颜帖木儿。
“不知陛下需要什么?只要臣能办到,自当竭尽全力。”
伯颜帖木儿依旧是十分客气。
“不知和林有没有铜?朕不需要太多,五六千斤足矣。”
朱祁镇也不卖关子,非常坦然地提出要求。
“铜?”
伯颜帖木儿微怔,虽然他不知道朱祁镇要铜干什么,但皇上有需求,自然有他的道理。
“回陛下,在城市复建过程中,和林城内出土大量残破铜像、铜钟,多的不说,几十万斤应该是有,不知这些可否……”
“可以,可以,太好了!”
朱祁镇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多现成的铜。
铜虽然不是很稀缺,但也能换不少东西,没想到瓦剌能把这么多铜留到现在。
几十万斤铜,听起来不少,实际却并不算多。京师钟楼,光一个永乐大钟就重达46吨。
大蒙古国时期,和林可以说是整个亚洲最武德充沛的城市,就算大元迁都北京之后,和林仍是岭北行省首府和丝绸之路上的重要商贸城市。
那个年代,各个寺庙、宫观均有大量铜钟、铜像,后来战争来临,寺庙成为断壁残垣,很多铜钟、铜像也残损,这些沉重的物件虽然有价值,却挺鸡肋,在长途奔袭的战争中很难作为战利品转运,只好在岁月中被黄土覆盖。
不过,眼下却便宜了朱祁镇。
伯颜帖木儿带着朱祁镇等人走了出去,在宫内弯弯绕绕,来到了一处长廊。
整个长廊,全是残破的铜钟、铜缸、铜狮子。
“陛下,这是一处贮藏地,宫内铜像少,只有这些。”
好家伙,光是这些铜器,恐怕也有十来万斤了,朱祁镇不禁好奇:“伯颜,为何你们没有把这些铜融了,再铸造新的铜钟或者卖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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