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当我是ATM？(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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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下酒吧的灯光昏黄，空气中弥漫着烟酒混合的味道。我点了一瓶威士忌，拿起一支烟，点燃后深吸了一口。呛人的烟雾涌进肺里，又缓缓吐出，心里的烦躁却丝毫没有减轻。

陈博推开门走进来时，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角落里的我。他快步走过来，皱着眉打量了我一番：“天泽，我没看错吧？你居然在抽烟？这两年你一根烟都没有抽过吧？”

我抬起头，看着这个多年未见的兄弟，苦笑了一声：“是啊，很稀奇是不是？”

他拉开椅子坐下，一脸惊讶：“你不是说林茜最反感抽烟吗？当年我拉你出来聚会，你都能用十个理由拒绝。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别提了。”我端起酒杯，仰头喝了一大口，烈酒的味道在喉咙里烧得生疼，却让我感觉稍稍清醒了一些。

“你这状态不对劲啊。”陈博盯着我，语气透着关切，“说吧，到底怎么回事？林茜呢，她不是一直管着你的吗？”

“林茜……”听到这个名字，我自嘲地笑了笑，拿起桌上的烟盒，抽出一支点上，深深吸了一口，“她管我？博子，我告诉你，从头到尾，我才是那个被管的傻子。”

陈博眉头皱得更紧了：“什么意思？”

我放下烟，盯着手里的酒杯，缓缓说道：“你知道我最近有多累吗？每天加班到深夜，拼命赚钱，房子的贷款、她的开销，我全扛着。我以为她也在为我们的未来努力，可现在才发现，所有的付出，都是我一个人在自欺欺人。”

“具体呢？”陈博追问道。

我叹了口气，把最近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从林茜的贷款问题，到公司催收人员上门，再到她敷衍的态度，我全都说了出来。说着说着，压抑了许久的情绪终于涌了上来：“你说，我这是图什么？她一句‘我会处理’，我就真把一切都当成理所当然。结果呢？她到底在外面干了些什么，我到现在都不清楚！”

陈博听完后久久没有说话，他拿起桌上的烟，也点了一支，深吸一口后缓缓吐出：“天泽，我知道你这个人感情重，认定了一个人就很难回头。但说句兄弟话，你有没有想过，你可能根本就不了解她？”

“你什么意思？”我抬起头，眼神里带着一丝警惕。

“别激动，我只是随便说说。”陈博抬手压了压，“林茜这个人，从一开始就不是普通女孩吧？她漂亮、聪明，又有手腕，像这种人，真的适合你这种老实人吗？”

“她是我女朋友！”我有些激动地说道。

“是，她是你女朋友。但天泽，感情不是靠你一个人撑着的。”陈博语气平静，却每一句都像在戳我的痛点，“她的朋友、她的圈子，你真的融入了吗？还有那个贷款的事，你自己没发现问题吗？”

我哑口无言。陈博说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在揭开我不敢直面的事实。我确实不了解林茜的朋友圈，更不知道她到底有多少隐瞒的事情。

“天泽，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但感情的事，有时候需要理智一点。”陈博拍了拍我的肩膀，“我不是让你直接放弃，但你得留点心，别再一头扎进去，连自己都赔上了。眼睛可以近视，目光不能短浅。用绝对清醒的去压制不该有的情绪。”

我苦笑着点了点头扶了扶眼镜，举起酒杯和他碰了一下：“你说得对，我确实该清醒清醒了。”

离开酒吧时，夜风扑面而来，带着初冬的寒意。我把手插进外套口袋，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远处昏黄的路灯，心里却充满了茫然。

我们好像不该这样，不止这样，但只能这样了。貌似所有人都有一个通病，都想急切的知道一件事的答案，或者说是结果，但最终发现这个结果或者答案，不符合自己的预期，然后我们称之为遗憾。随意谁失去我，都不应该是我的遗憾。

难道这就是我的遗憾了吗？

陈博的话一直在耳边回荡，我不得不承认，他说得没错。可是真的要面对这些，我又该如何下手？

回到家时，林茜已经睡了。我站在她的卧室门口，盯着那扇紧闭的门，手指握紧又松开，最终还是叹了口气，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我知道，这种平静的日子可能已经维持不了多久了。

第二天下午，我刚从会议室出来，手机响了起来。看着来电显示的陌生号码，我犹豫了一下，接通了电话。

“文先生是吧？我是贷款公司的客户经理。”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一股公式化的礼貌，却隐约透着一种逼人的强硬，“您之前的贷款已经恶意逾期，我们公司已经多次尝试联系，今天必须给您一个明确的解决方案。”

我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我知道这件事，我也在想办法解决。能不能再宽限一段时间？”

“很抱歉，我们公司已经给过您宽限期了。但现在，情况必须尽快解决。”客户经理的语气丝毫没有松动，“这样吧，文先生，您名下的房子是做了抵押的，对吧？我们公司愿意出一个解决方案——用50万买下您的房子，贷款就此结清。否则，我们只能走法律程序处理。”

“50万？”我猛地抬高声音，“这房子市价怎么也得值150万吧！你们这是趁火打劫！”

“文先生，您可能不太清楚，抵押房产的估值和市场价值是两码事。”对方冷冷地说道，“况且，您目前的信用情况已经严重影响您的议价能力。这50万，是我们公司的最大诚意了。”

我气得手发抖，嘴里却发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挂断电话后，我整个人瘫坐在椅子上，脑子里一片混乱。

晚上回到家，我把电话的事情告诉了林茜。她听完后，脸上的表情居然是一副早有预料的样子。

“天泽，我有件事得告诉你。”她咬了咬唇，神色显得很犹豫，“贷款的事情……其实是因为钱被人骗走了。”

“什么？”我瞪大了眼睛，“被骗？被骗了多少？怎么被骗的？”

林茜低下头，声音低得像蚊子：“当时不是急着解决贷款吗？我听朋友说，有人可以帮忙投资赚点快钱，就……结果那人卷钱跑了。”

“你到底在搞什么鬼！”我再也忍不住吼了出来，“这房子是我们辛辛苦苦攒钱买的，你就这么随随便便拿去冒险？！”

“我也是想帮你减轻压力啊！”林茜忽然也提高了声音，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天泽，我已经够自责了！你以为我想这样吗？”

她的哭泣让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怒火硬生生被压了下去，变成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第二天，我无奈地联系了客户经理，同意了50万的报价，但提出一个要求：必须给我一个月的搬家时间。

客户经理倒是很爽快地答应了：“没问题，文先生。只要签了合同，一个月后房子交接就行。”

签完合同的那一刻，我看着那张薄薄的纸，仿佛有什么东西从我心里抽走了一样。这个房子，承载了我和林茜所有的记忆，而现在，它成了我无法摆脱的一场噩梦。

回到家时，林茜显得很平静，甚至主动开始收拾东西：“一个月的时间还算宽裕，咱们先找个合适的地方租下来。”

我看着她忙碌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过去，我会觉得这是她的冷静和果断，可现在，这种平静却让我感到陌生甚至可怕。

接下来的日子，我一边工作一边找房子，但无论怎么努力，心里的空洞却越来越大。我开始意识到，这场危机不仅让我失去了房子，也正在一点点剥夺我的信任、希望和坚持。

而林茜，依然像没事人一样正常生活。她的电话依旧接得很频繁，但每次我问起来，她都轻描淡写地带过：“健身房的客户，别多想。”

可是我已经无法再像从前那样无条件相信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