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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187章 壁上观漫说因果(六)
任平生琢磨道:“灭人满门这种事,太极殿也不是第一次做了吧?在蓬莱洲之前,不是还有个满门秃驴的禅宗‘清凉门’吗?”
“蓬莱洲掌门,也是只秃驴,听说他正是从禅宗逃难去了蓬莱,不知怎的混上掌门之位……”
梅时雨说道:“师尊,佛门虽不修仙,但与我们也算同道中人,‘秃驴’这个称呼,乃是蔑称,实在不雅,还是别挂在嘴边,叫来叫去了。”
“那咋了?”任平生反问。
“你怎知他们没有私底下管我们叫‘牛鼻子’呢?”
他歪曲道:“再者,‘秃驴’可不是蔑称,难道他们不秃吗?难道他们不是牵着驴子化缘吗?在我看来,秃驴,是最适合他们的代称,不含任何褒贬意。你觉得这是蔑称,只能说,是你想差了,你把你师尊我,想成了一个逞口舌之快的小人。我是这样的人吗?”
梅时雨:“……”
唉。
“师尊说得对啊,是弟子想错了呢。”
任平生笑了,继续道:“太极殿似乎和佛门有仇,不然为什么总跟那帮秃驴过不去?嘶,太极殿那个谁……叫什么名字来着?”
梅时雨答:“李停云。”
“对,就是他。哈哈,李停云,停云……这名字起得怎么样?”
“……啊?”梅时雨不解,师尊为何问出这么一个奇怪的问题。
“随便问问,不用在意。”任平生敷衍一句,就不再提了,只问:“在你看来,此人心性如何?”
梅时雨说:“暴戾恣睢,无恶不作。”
“还有呢?”
“没了。”
“没了?那是你了解得还不够全面。”
任平生把手里的茶盏玩出了花样,“我闭关这么多年,都知道那小子满天下地搜寻炉鼎,劫掠珍宝,分明是个‘贪财好色’之徒!难道这些你都没听说过吗?”
梅时雨轻叹,“师尊,静坐常思己过,闲谈莫论人非,我们还是不要在背后议论他人了吧。”
“好,我们不议论别人,但不妨说说,别人是怎样议论别人。现在外面有什么风声?是不是谩骂太极殿骂得起劲,但说到做点什么实事,又一个个都不吱声了呢?”
“差不太多,是这样的。”
而且,他们只敢在修仙界发发牢骚,那些话传不到太极殿,也传不到李停云耳朵里。
毕竟,太极殿殿主是个“睚眦必报”的主,别人骂一句,也不能忍,得拿命赔。
“哎呀,仙门几百年来就没变过啊。”
任平生有感而发。
想当初,他们联合起来阻止酆都举事入侵人间,也是一个比一个喊得带劲,但真到了鬼门关,又一个比一个窝囊,耍嘴皮子谁不会,真能抗事的却没几个,人性如此,怪不了谁。
“太极殿行事乖张,接二连三屠灭仙门,若不阻止,必定积羽沉舟,酿成大祸。”现如今,任平生也只能“耍耍嘴皮子”,这样说说罢了。
他“大限”将至,要么飞升成仙,要么身死魂消,到他这个境界,再管不了凡间诸事,但凡出手,必遭天劫,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一切都得交给后来人。
“那小子猖狂得很,说什么修仙界‘蝼蚁蚱蜢满地走,百年修为不如狗’……虽然,但是,我以为,他说得很对。这修仙界,也没几个人,是我能看上的。”
任平生感叹道:“小十三,不瞒你说,为师时常会想,正是时无英雄,才使我这般‘竖子’成名。”
“师尊……为何这么想?”梅时雨明显一愣。
“为师说的是大实话啊。”
任平生淡然道:“天地灵气日益枯竭,成仙者越来越少,以往几百年必有大能飞升,近来几千年都难见一例。似我这般,放在古时候,怕也称不上凤毛麟角,但在如今,却成了别人嘴里独一档的存在,我并不为此感到高兴,反而觉得十分悲哀。”
“仙途艰巨,飞升渺茫,才有心术不正之徒,夺舍,猎灵根,窃气运,杀妻证道……呵,都是徒劳。也许是我年纪大了,竟然越发想要认命,一个人能不能飞升,乃是天命所定,我只能尽力去靠近那个极限,但成事在天,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啊。”
“不能认命,”梅时雨笃定道:“师尊,人是不能认命的,但凡退一步,就不知会被命运如何翻覆、玩弄、戏耍于股掌之间了。”
“哈哈,小十三,你是真的很喜欢,反过来教导你师尊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啊。为师真想抽你一顿,给你立立‘规矩’,让你长长记性,什么叫‘尊师重道’!但为师又实在舍不得打你。”
任平生数落道:“你大可以去问问你的师兄师姐,他们哪一个我没有揍过?只有你,从没在我手底下受过一丁点皮肉之苦,你大概是他们所有人里最怕疼的。”
“弟子不怕疼,”梅时雨笑了,“毕竟弟子原身是一块昆仑玉,还可以自我疗愈,最不怕的就是受伤。只要不是昆吾石……”
正所谓“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昆吾石正是一种专门用来切割玉料的矿石,这种矿石极其罕见,任平生曾有幸觅得一块,打造成昆吾刀,他当年就是带着这把刀去昆仑山采玉,没成想带回一只天然形成的玉胎。
昆吾刀原先一直搁在任平生常居的静室之中,静室设有传送通道,可直达后山清修之地,在他闭关修炼期间,几乎不许任何人打搅,但小十三例外,但凡遇到什么难处,尽管到后山找他。
倒也不是他一碗水端不平,而是梅时雨跟随他修炼的时间太短了,还不具备独当一面的能力,修行过程中肯定会出各种岔子,他既然做了这个师尊,就不能放任不管,前面每一个徒弟,他都操过这份心。
任平生对梅时雨的宽容不完全是偏心,更多的,是一种责任。
梅时雨尽量不打扰他,几乎从没有主动找过他,直到一天,为给一个小孩儿在入门试炼中遇到的不平事仗义伸冤,他头一次闯了静室,却发现,大师兄早就候在那里等他了。
那年的入门试炼正是大师兄主持,出了什么岔子,他都难逃其咎,自然不能容忍梅时雨“越级上诉”,直接找师尊处理。
师兄弟两个话不投机,说了半天谁也不服谁,甚至起了争执,大师兄顺手拿起那把昆吾刀,化作戒鞭,一鞭子抽在小师弟后背,正中脊骨。
他或许不知那把刀对梅时雨来说乃是致命利器,他或许是因为两手空空只好随便找了一样东西化作戒鞭,他或许只是想要教训一下素日跟他不对付的小师弟以示惩戒,但没想到,事态会变得那样严重,生生打断了小师弟一根仙骨,事发之后连半点补救的办法都没有。
大师兄被关进天牢治罪十年。
至于他和梅时雨起争执的原因,双方都没说实话,大师兄害怕暴露他主持试炼不公不正的事实,梅时雨则怕顺藤摸瓜查出他把元宝的尸身藏在菩提戒中,俩人干脆都撒了谎,只说一时意气,逞口舌之快,各自都有错。
任平生也没那闲工夫翻来覆去查证追究。
但他把昆吾刀交给了梅时雨自己保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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