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生死与共(1/1)

首发：~第118章 生死与共

令狐朔也是人精，而且之前同游太阴山的经历，不止卢凌风摸清了他的性格，他也对卢凌风的智谋更加警惕。

这卢凌风无论在哪里，都是一员猛将，原本他以为他们会是共谋天下的伙伴，现在知道他们立场不同，自然对卢凌风的一举一动极为警惕。

马蒙见卢凌风吸引了令狐朔的全部注意力，自然也没闲着，趁机摸下去重新部署，先去城门后放上路障，又和下属一起商议如何守城。

卢凌风的计策马蒙很清楚，不过他们也要做好最坏的打算，万一卢凌风没成功，令狐朔直接号令通天犀攻城，城门必然守不住，他们也要有其他应敌之策才行。

陆都督见马蒙年纪轻轻，遇到这等局面却不慌不忙，还能冷静地做出指挥，即使情况不利于他也毫不气馁，暗自点头。

马蒙这个年轻人，确实可堪大用！

今日若能善终，马蒙这等人才也该往上升一升了，有能有才之士晋升，想来也是寒州城众望所归吧。

姜清言站在将士们身后，隔着遥远的人群，遥望着此刻正在认真严肃制定作战计划的马蒙，与有荣焉。

这一刻，他不止是她的英雄，也是其他人的主心骨，只要他不慌，军心就不会散，即使他没有站在台前，但依然熠熠生辉。

马蒙身披盔甲，傲然屹立在城门之后，一副“要想破城就要从我身上踏过去”的坚毅之姿，誓死扞卫寒州城！

他没有回头，但他感受得到，清言一直在看着他，心里无比熨帖。

无论如何，清言都会在他身后，他会保护百姓，包括她。

她与他的信仰，并不相悖。

无非是豁出命打仗，这种事对他而言不是第一次了，他早已平静，每次都是抱着必死的决心上战场。

但这次不一样，他若是输了，不止自己要死，还要让一城百姓陪葬，所以这次哪怕是同归于尽，他也一定会争取时间让她们都撤出去。

姜清言做好了和他生死与共的准备，但他怎么舍得？

马蒙恨不得把自己这会儿的所有时间都拿来头脑风暴，好想出更多备选方案。

陈直已经带领其他下属，在城门后抗住了太阴会那群乌合之众几次正面进攻，但心情丝毫没有放松下来。

城墙上的卢凌风看似轻松调侃，跟令狐朔骂的有来有回，贴脸嘲讽他，但并没有轻举妄动，一直都在观察他的破绽。

苏无名看着城下的通天犀，一时惊讶的嘴都张大了。

他知道通天犀这种传说中的凶兽体积一般都不小，他们也是见过不少凶兽的人了，可这通天犀的体格还是让他震惊不已。

这玩意儿还真不是肉身能扛的……

苏无名忍不住看向卢凌风，这小子今天没带长枪，也不知道行不行。

他很想喊一句“卢凌风何在？！”，看卢凌风这小子作何反应，可是大敌当前，不是消遣他的时候，苏无名只好作罢。

这等紧急时刻，宋阿糜却看着城下的通天犀和令狐朔陷入了沉思，目光有些呆滞。

苏无名痛心疾首，不明白令狐朔到底是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把她迷成这样，痛心疾首道：“宋阿糜，你万万不该把这号令通天犀的办法教给这狂徒！你看他对你有一丝一毫的上心吗？”

宋阿糜的眼泪在眼眶中摇摇欲坠，脆弱又无助，惹人怜爱又让人心疼。

苏无名看出她的动摇，继续攻心：“你难道不在乎通天犀吗？案卷上记录了当年官府平叛时候的事情，通天犀也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忍心看它继续被令狐朔折磨吗？”

“若你还不收手，整城百姓都会因此家破人亡、流离失所，这是你想看到的吗？且今日之后，原本善意救人的通天犀将会彻底沦为凶兽，被世人唾弃，这就是你对待救命恩人的回报？”

宋阿糜有些疯癫，这么多问题一下子挤上来，她的大脑几乎快负荷不了了，麻木道：“寒州百姓与我何干？我家破人亡的时候，并没有人为我喊冤，我不欠他们的……”

苏无名看她的目光几近怜悯，还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失望：“宋阿糜，你扪心自问，你真的不欠吗？”

“你家破人亡是因为你父亲谋反，他不止割据一方还用太阴会这种邪教荼毒百姓，你家是被官府剿灭的，百姓不但不欠你家的，反而还是被你家迫害的，后续官府明明记录你被通天犀所救，却没人找过你的下落，明显是有意放你一条生路，你不但不感谢，反而觉得百姓和官府都对不起你，就凭这一点忘恩负义，你们太阴会就永远不可能成为正道！”

宋阿糜还想辩解：“官府怎么可能有意放过我？明明是他们找不到我……”

苏无名索性把话挑明：“若真是如此，官方案卷上怎么会记录你是被一个姓宋的猎户收养？我又如何能让那个顺藤摸瓜发现你的真实身份？”

“从头到尾，官府都知道你当年逃出去了，却无人追究，就算马参军是近几年上任的官员，不清楚你的过往，可是他从未为难过你吧？他的夫人得知你被隆发殴打，甚至还想出面为你讨回公道，寒州城到底哪个百姓对不起你？”

宋阿糜被问得说不出话来，狼狈不已。

真的是她错了吗？可她的家人全都在当年的叛乱中死于非命，她又该去怪谁？

至于她的救命恩人……

宋阿糜垂下目光，看向通天犀，眼神逐渐回暖。

通天犀并不是传说中的凶兽，它一开始是一头普通的锯齿犀，在太阴山中常年受滋养，居然长成了不可思议的巨大身形，后来被她父亲俘获，变成了父亲的坐骑。

当年官府平叛之际，她全家被屠杀，通天犀也受到惊吓，将不少官兵踏成了肉泥，后来才传出凶名在外。

实际上的通天犀极其聪明，又通人性，在混乱中将她救走，后来她们相依为命了一阵子，她独自下山途中被后来的养父收养，在山下长大。

没想到后来无量大师认出她，带她回太阴山的第一天，通天犀就感受到了她的气息，第一时间与她重逢。

要说真正和她生死与共的，也不是令狐朔，而是通天犀啊。

从头到尾，只有通天犀一直待她如初，历经千辛万苦也未曾改变过，令狐朔只是骗她，为了他的雄图大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