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永远不见天日(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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甭管这站在村委会门口的人如何撕扯，沈永堂夫妻俩也没心思管了，也不在意了。

要是他们的孩子真出了什么事，他们还有必要跟这些人撕扯吗，直接动手了！

夫妻俩带着侄子慌慌张张回了家，一回家就看见正坐在床边上满脸愁容的老爷子，以及蜷缩在床上不时呻吟上几声的孩子。

“爸！爸！爸，这是怎么了？阿、阿毓她这是怎么了，刚我们出门的时候不都还好好的吗？”

“是呀，爸，阿毓这是怎么了，刚出什么事了吗？”

沈永堂夫妻俩想上前抱抱自家的孩子，却不想才靠近就被老爷子给拦下了。

沈老爷子眉头紧皱，拦下了自家儿子儿媳伸向孙女的手，甚是无力地开口道：“别去碰阿毓，一碰她就喊疼。”

“疼？！哪里疼？是肚子吗，还是？”

沈老爷子摆摆手：“不是肚子，她是哪里都不能碰，哪里都疼。要不然我也不会就这么干坐着，什么也做不了。”

“那爸，阿毓她疼多久了？！”

“有好一会儿了，差不多有半小时了。”

“半小时了？！”

夫妻俩一听这时间，两个人都不好了，他们的孩子已经疼了半小时多了，在这段时间里他们这对父母的又在干什么，还在跟别人东扯西扯！

要不是沈嘉铭跑过来报信，恐怕阿毓活生生疼死在家里他们也不会知道！

老爷子挺想安慰因为自己的话陷入后悔内疚的儿子儿媳，可真安慰不来，毕竟他自己都后悔着呢，若他早知道让孙女补觉会让对方又陷入昏睡不醒的状态，他说什么都不会说那些话。

纵使就算他不说，阿毓也会要休息的。

但若不是他一直催促，或许他的孙女不会休息的那么早，或者能等到她的父母回来，那他就不用干坐在这里，什么也做不了。

他想出去找人，他知道儿子儿媳在哪里，他可以把人找来，但他又害怕，害怕他出去时，孙女会滚下床，会出事，又不能抱着孙女出门，一碰孙女就喊疼。

虽然孙女喊疼时咬住了自己的唇瓣，将呻吟呼痛声全留在了喉咙里，但那小兽似的哀鸣更让人心疼。

幸好他的孙子沈嘉铭来了，能代他跑腿把人给找来，要不然他也只能将家里的被子全找出来铺在地上，以免孙女摔落时有个好歹。

本就六神无主的高丽芬听得更心慌了，她的手伸出又缩回，缩回又伸出，伸伸缩缩，就想触碰下她的孩子。

很多人都喜欢亲密接触，不单是因为这是一种情感表达和沟通的方式，更是通过这种方式获取满足与安全感。

每当沈灵毓难受、身体不适时，高丽芬就喜欢触碰她，不是亲亲她的额头，就是摸摸她的脑袋。高丽芬通过这种方式在感受她女儿的存在，她如鱼得水还在她的身边，她并没有失去她的女儿。

高丽芬不知道别的母亲对自己的孩子是不是也是这样的，但她控制不住，她总会生出一种她终有一天会失去她女儿的感觉。

可她现在，触碰不了她的女儿，她失去了安全感。

然后，刚在村委会上大闹特闹，恨不得将那些伤害自己女儿的混账玩意儿全弄死的高丽芬，眼泪就跟决了堤的洪水似的，不停地往下流。

看着自家媳妇这么难受，当丈夫的沈永堂自然心疼，更别说躺在床上不停呻吟打滚的女儿了，他只觉得自己的心好似正被放在油锅里煎，难受死了。

看看已濒临崩溃，快要支撑不住的老三夫妻俩，再看看一脸惶恐害怕的孙子，沈老爷子的背弯得更厉害了，都快成90度直角了。

也是沈永堂夫妻俩的心思都放在了躺在床上昏睡不醒的女儿，其他的全没注意，要不然他们就会发现往常脊背挺得格外直的老爷子，今日看着格外的佝偻。

沈阿茂知道，他必须做出抉择了，不能再犹豫下去了。

再犹豫下去，天知道阿毓的身体还能不能受得住，就算阿毓还受得住；那老三夫妻俩呢？

别看这阵子老三夫妻俩恢复了以往的生活，并无任何的异常，但越是正常越是不对劲。就像当初月欣刚去世时，他也是这样，该怎么过就怎么过，正常得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

可事实是他的心早在妻子去世时就破了一个洞，那个洞不大，却一点点地在向外扩张，腐蚀掉那些好肉。

然后，等到心脏被腐蚀完后，就开始腐蚀其他的脏器了，直到他咽气为止。

虽然阿毓醒来已有半月了，身体也在一点一点的恢复，但老三夫妻俩还处于惶恐之中，他们的那颗心也一直悬在半空中，从不曾落回实处。

唉，就是他自己，也不曾放松过，也在等另一只靴子的落地。

为此，在刘瞎子离开前，沈阿茂特意问了对方这个问题，问他“若是阿毓再次陷入昏睡，我该如何做？上次昏睡，已经影响了阿毓的寿命，要是再来一次，我们还能看着阿毓长大成人吗？”。

这个问题沈永堂夫妻俩也想问的，或者说在他们女儿睁眼时他们就想问了，可直到刘瞎子离开，他们也不曾开口，因为他们害怕听到不想听的答案。

所以，沈阿茂问了。

刘瞎子倒也没瞒着，将自己已算不出沈灵毓未来凶吉的事告诉了他。

这次，沈阿茂知道刘瞎子并不是在故弄玄虚，或是在故意钓着他，等着他答应什么条件再告诉他了。

至于沈阿茂问他的问题，刘瞎子没直接告诉他，就提了一句“那样东西你自己知道，就看到时候你敢不敢给人孙女用了”，除了这句话，再无他言。

沈阿茂只略微想了一想就知道刘瞎子指的是什么东西了，正是因为知道，他才犹豫。

如果可以，沈阿茂一点都不想给他孙女用，甚至连想都不愿去想，恨不得那样东西就这样埋地里一辈子，就如那些他永远都不愿去触碰的过去，永远不见天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