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萧墨宸，见字如面(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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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清风的身影彻底没了踪迹，顾寰锦才缓缓收回视线，眸底幽光闪烁，仿若藏着无尽的思量。她轻舒一口气，对月尘吩咐道：“月尘，随我去前厅，备些早茶，今日怕是有场硬仗要打。”月尘颔首，默默跟在身后。

前厅里，茶香袅袅升腾，顾寰锦端坐在椅上，指尖轻叩桌面，一下又一下，声声叩在这寂静的清晨，似是敲在人心上的鼓点。她神色冷峻，脑海中不断翻涌着近来桩桩件件蹊跷之事，那些无端冒出的暗桩、险些得逞的刺杀，桩桩指向王府深处，背后究竟藏着怎样的隐秘？

许久，门外传来急促脚步声，顾寰锦眸光一凛，抬眼望去。只见清风疾步入厅，单膝跪地，呈上一封回信，气息微喘：“姑娘，王爷回信。”顾寰锦一把夺过，拆封展信，目光扫过信上内容，脸色瞬间阴沉如水。

信上字迹刚劲，却字字如刀，萧墨宸只言并未插手那些祸事，寥寥数语透着疏离与冷意。顾寰锦“啪”地将信拍在桌上，怒极反笑：“好一个萧墨宸！事到如今还想敷衍推脱？”月尘与清风对视一眼，皆垂首不语，厅中气压低得仿若能将人碾碎。

顾寰锦霍然起身，莲步生风走向内室，边走边道：“月尘，备车，我要亲自去王府会会这位王爷。清风，你前头开路，机灵着点。”二人齐声应下，不敢耽搁分毫。

王府朱门巍峨，顾寰锦下车，抬眸直视那烫金匾额，眼底满是决然。门卫见是她，未敢阻拦，一路放行至正厅。萧墨宸端坐主位，一袭黑袍衬得身形冷峻，见她进来，神色未起波澜，仿若料定她会前来兴师问罪。

顾寰锦莲步轻移，几步上前，将手中信件甩至萧墨宸面前，柳眉倒竖：“王爷，这便是你的交代？你我既已约定合作，这些腌臜手段，莫不是王爷的‘诚意’？”萧墨宸目光扫过信件，薄唇轻抿，缓缓开口：“本王说了，与我无关，你莫要无端揣测。”厅中气氛剑拔弩张，一场激烈交锋，才刚拉开帷幕……

直至清风的身影彻底没了踪迹，顾寰锦才缓缓收回视线，秀眉微蹙，心底泛起一丝隐忧。她深知这封信递出去，犹如投石问路，得到的回应或许会搅乱眼前看似平静的局面，但开弓没有回头箭，她必须探清背后虚实。

“月尘，咱们也不能干等着。”顾寰锦轻声开口，打破前厅的寂静，“去查查近几个月王府进出的账本，还有那些侍卫换岗记录，但凡有一丝异样，都别放过。”月尘领命而去，动作迅速又利落。

顾寰锦独自坐在前厅，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袖口，那上好的锦缎被揉出细微褶皱。晨光愈发炽烈，透过窗棂洒在地上，光影斑驳，恰如她此刻纷杂的心绪。往昔王府的种种异常在脑海走马灯般闪现，那些深夜的窃窃私语、莫名失踪的下人，桩桩件件都透着诡异。

未时刚过，月尘匆匆归来，手中捧着一沓册子，额上沁着细密汗珠：“姑娘，果真查出些端倪。有几笔大额银钱支出，去向不明，落款署名竟是王爷的亲信。还有侍卫换岗，每逢月初那几日，城西角门禁格外松懈。”顾寰锦眼神骤冷，拿过册子迅速翻看，心中怒火翻腾。

恰在此时，清风折返，进门便拱手道：“姑娘，王爷有回信，还……还带了个人来。”顾寰锦心下一紧，拆信一瞧，只见萧墨宸言简意赅，邀她即刻去王府一叙，所带之人能答疑解惑。她略作思忖，起身整了整衣衫：“走，去会会。”

王府内，气氛凝重得近乎凝滞。萧墨宸端坐于堂，身旁站着个面容憔悴、神色怯懦的小厮。见顾寰锦进门，萧墨宸抬手示意：“这小厮知晓些秘辛，本王一并带来了。”说罢，目光扫向小厮，“如实说。”

小厮哆哆嗦嗦跪地，声音发颤：“姑娘恕罪！是……是府里大管家暗中勾结外人，妄图算计姑娘，还假传王爷指令行事，小的偶然偷听到，一直不敢声张。”顾寰锦目光如炬，审视着小厮，又看向萧墨宸，后者微微颔首，以示所言非虚。

刹那间，诸多线索串联起来，顾寰锦心中豁然开朗，却仍余怒未消：“王爷，虽说主谋不是您，可王府疏于管教，让我深陷险境多次，这账又该怎算？”萧墨宸起身，踱步至她身前，目光幽深：“是本王失察，往后定会护你周全，清风、月宸随你差遣，王府上下任你调遣彻查，定给你个满意交代。”

顾寰锦冷哼一声，却也知当下不是斗气时候，神色稍缓：“但愿王爷言出必行，往后的日子，我眼睛可容不得沙子。”语罢，她挺直脊背，带着清风、月尘大步迈出王府，日光拉长身影，一场风波暂歇，前路整治才刚开始……

顾寰锦莲步轻移，缓缓走向那跪地哆嗦的小厮，裙摆轻拂过地面，发出细微的簌簌声。她垂眸，目光如寒星般锁定小厮，声音冷冽却克制：“抬起头来，看着本姑娘。”

小厮身子一抖，缓缓抬起满是汗珠的脸，目光触及顾寰锦的瞬间，又慌乱地闪躲开来。顾寰锦微微俯身，凑近小厮，轻声却不容置疑地问道：“你既说偶然偷听到，那是何时、何地？细节一丝一毫都不许漏。”

小厮咽了口唾沫，结结巴巴回道：“就……就在上月十五，夜黑风高，小的去后厨给夫人送滋补汤，路过西厢房，屋里没点灯，本想着快步过去，却听到管家压低声音跟人商议，说要在姑娘外出采买布料时动手，安排几个混混佯装抢劫，趁机……趁机伤姑娘性命。小的当时腿都吓软了，大气不敢出，躲在窗根底下。”

顾寰锦柳眉紧蹙，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哼，这般狠毒！那与他勾结之人是谁，模样、口音可有特征？”小厮抬手抹了把汗，接着道：“那人声音粗哑，口音带着股子南疆味儿，模样小的没看清，黑灯瞎火的，就瞅见他腰间挂着块双鱼玉佩，玉色暗沉，看着有些年头。”

顾寰锦直起身，下意识攥紧衣角，心中暗忖：南疆之人？这背后水怕是深得超乎想象。她看向小厮，语调稍缓：“那之后呢，他们可还有别的谋划，你又为何现在才说？”

小厮“扑通”一声磕了个头，带着哭腔：“姑娘恕罪！小的家中还有老娘要养，他们势力大，小的怕说了就被灭口。可良心实在难安，又见王爷严查，才壮着胆子道出实情。之后小的还听管家嘟囔，说要是头回不成，就趁姑娘赴宴时，在饭菜里下毒。”

顾寰锦倒吸一口凉气，怒目圆睁：“好个阴险狡诈的东西！”转头看向萧墨宸，“王爷，事关重大，这管家必须即刻捉拿审问，以防再生变故。”萧墨宸神色冷峻，微微点头：“本王已派人去了，量他插翅难逃。”

顾寰锦这才稍安下心，又对小厮叮嘱：“往后你便跟着月尘，若查实你所言非虚，好处少不了你的；若有半句假话……”她未把狠话讲完，小厮却拼命磕头保证。这场王府内的对峙暂告段落，可顾寰锦知晓，暗流涌动之下，危机依旧四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