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月夜(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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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长风紧皱起眉头，他倒不曾听闻此事竟还有此等内情，久久沉默不语。

反倒是阮大春嬉笑着拍了拍顾长风的肩膀，宽慰道：“在下只是随口一问，并未真正想要刨根问底，此刻那些女子已落入采花贼手中，你我来此皆是为解救那些女子的命运，至于樊家所作所为如何，与我等侠义之行亦不可相提并论，顾少侠莫要以为自己是在为虎作伥，更无需为此自责。”

顾长风愣愣地点了点头，不知作何回答。

阮大春则转身望向空中的一轮明月说道：“如此大好月夜，正适合习练轻功，在下还有要事，便不与顾少侠闲聊了，至于在下方才所言你知我知便可，不要对外人提及尤其是那三兄弟，若是到时领不到赏银，在下可就要向顾少侠讨要了。”

顾长风笑着回道：“阮大侠放心便是，在下定然保守秘密，绝不会对外人提起此事。”

“在下也愿信得过顾少侠的承诺，时间宝贵，在下先行一步。”

阮大春将包袱系在身上抱拳告辞，并未再次回头，而是径直走到院中，一个踏步跃上房顶，身形几个起落间渐渐消失在远处。

这一幕恰好又被刚从茅房出来的冯安撞见，只见其走到顾长风身前转过身，一手托着下巴望向阮大春身形消失的远处，摇摇头啧啧称奇道：“阮大侠轻功是真不错，飞檐走壁似履平地，甚至连点动静都听不到，不做个贼真是可惜了。”

顾长风听闻这话哈哈大笑起来：“不如冯大哥去拜个师，说不定就能别开生面江湖之中又能多出一个侠盗。”

冯安点点头道：“顾小兄弟的提议不错，可就怕一不小心六扇门要管我一辈子的牢饭，那人生可就太无趣了，嗟来之食可不能受，咱还是亲力亲为的好。”

两人谈笑间心情大好，可冷不防院门却吱呀一声打开，四个人影鬼鬼祟祟地闯了进来，见顾长风和冯安二人皆在院中不由加快了脚步走到二人身前。

三人回望一眼，见对面厢房里没有动静传来，对顾长风和冯安两人摆摆手，示意往屋里走。

顾长风和冯安二人虽然不明就里，但仍是听话地一起回到房间。

这会儿杜子滕才敢小声开口：“对面的阮大侠可是离开练习轻功去了？”

“刚去不久，几位前来是要找阮大侠？”顾长风回应并问道。

三人听闻此话终于放松下来，仍是杜子滕回答道：“不不不，我三人昨夜便偷偷来看阮大侠习练轻功，今夜亦是如此，方才见阮大侠折返又去，才敢来此。”

“三位方才可是就在院外停留？”

杜子滕连忙摆摆手：“哪敢，哪敢，我兄弟三人虽并非不怀好意，却仍是怕被阮大侠发现，可是隔了好远才敢偷看的。”

顾长风稍稍松了口气，若是方才的谈话被几人听去生出些误会就不好了。

“几位深夜来此所为何事？”顾长风疑惑问道。

杜子滕搓搓手，有些不好意思道：“求符，我兄弟三人想每人求一张疾行符。”

这三兄弟真是对什么都感兴趣，可偏偏又老是来烦自己，顾长风当真有些哭笑不得，可这疾行符是帮助催动炼化天地元气入体，三人又未曾修炼过，引天地元气入体有百害而无一利。

不过倒也有一种中品符箓可以供三人使用，只是需要的材料十分珍贵，三兄弟未必有门路找到，顾长风虽有此种材料，但决计不会再似先前那般白白将符箓送与三人，这次要与三兄弟谈谈价格才行。

………

“中品符箓？价钱好说，只要顾少侠能画出我兄弟三人能使的符箓，您尽管开价就是了，只要不是狮子大张口，我兄弟三人能负担得起，这符箓贵些就贵些。”樊仁气大财粗道。

已来到桌案旁的顾长风小心地从怀中掏出一个羊皮布袋，布袋虽小其上却隔开了十数个袋口，一个个鼓鼓囊囊的不知盛放着什么东西。

顾长风仔细介绍起来：“此为专门盛放辰石的乾坤袋，正所谓袋小乾坤大，其内盛放的辰石极其珍贵，可遇不可求，并无矿脉自产，只有每逢星殒之夜普降天雨才会洒落人间，也只有此时方才有机会寻觅到此物。

“世间亦有专门寻觅此奇石之人，这些人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四处行走只为寻找此物，但每年能寻到的数量仍是不多，所以极为珍贵，比俗世的黄金还要贵重百倍。”

刀客冯安虽然也知晓此物的存在，但见到的机会亦是不多，也凑近了看道：“在下也曾听闻过此物，此物分属天材地宝中天材的其中一种，听说一些名门大派派弟子下山历练之时，有一必要任务便是要寻找此物，且闻此物有数多种类，各自蕴含不同的能量，更是传闻有一种辰石名为天寿辰石，可以保住将死之人临了的一口气，延续其寿命。”

顾长风点点头：“冯大哥所言不虚，辰石分很多种，除蕴含金木水火土的五行本源辰石外，还有寒炎雷电光风阴阳等。其中又数阴阳两种辰石最为稀少珍贵，阳辰石又被称作天寿辰石，可转化为生机续命，世人亦谓之骊珠；阴辰石又被称作冥泉辰石，可消弭生机，乃天下至毒之物，且无药可解，据闻此物只在大胤朝现世过一次，易门中人将其找来毒害了大胤皇帝，所以大胤皇帝在身败逃走后才未能卷土重来。”

顾长风停止讲述后，杜子滕好奇问道：“这易门又是何门派？为何我等从未听闻过江湖上有此门派？”

顾长风仔细讲述道：“易门亦属天下十大隐门之一，门内皆是一群试图窥探天机的疯子，以顺应天道为己任，门下分作扶龙一脉和屠龙一脉，各自联结又互相抵抗，历史上数次王朝迭代皆可看到易门中人运作的影子，也正因此曾被朝廷和整座江湖联合绞杀过数次，到如今江湖之中已极难见到敢以易门弟子自居之人。

虽然江湖中的算命术士也能知晓些易理，但与从前能近乎做到力抗天道的易门相比，已然相去甚远，而之所以未曾将易门除名江湖，便因本朝上代国师陆诩便是易门仅剩不多的传人，其人虽为屠龙一脉却曾负责为本朝修补王朝气运，但此人在十数年前无定河改道之际，被一条镇江蟒吞入腹中，至今生死不明。”

“常闻世间蛇蛟化龙走江皆会兴风作浪，难道那五定河改道便是因那镇江蟒已处在化龙之机不成？”杜子滕问道。

“或也有此可能。”顾长风并不十分肯定道。

杜子滕则不解道：“那名为陆诩之人既能窥探天机，又怎会算不出自己命数，又怎会算不出无定河中有蛟龙走江，反倒落得如此凄惨下场？”

“或许这便叫做人算不如天算吧。”顾长风当然不清楚其中缘由，只能作如此猜测，否则若那陆诩真能算出自己命数，又怎会轻易送掉自己性命。

杜子滕摩挲着下巴点点头道：“果然那些算命的都是些骗子。”

见两人问答已毕，樊仁则皱着眉头道：“这辰石既如此珍贵，那这疾行符箓又当作价几何，不知在下出不出得起这银钱。”

听闻这话，顾长风伸出一个手指给樊仁看。

樊仁不明所以地皱起眉挠挠头道：“一百两黄金？”

顾长风被惊地吞了吞口水，轻咳几声掩饰着尴尬，这樊大少爷果然财大气粗，一开口就是一百两黄金，当然或许也怪自己没有说清楚这辰石的用量。

于是解释道：“是在下疏忽了，这一张符只需用些许辰石粉末便够了，所以一张符只需一百两银子便够了，一百两黄金便是买张上品符箓也足够了。”

这下轮到樊仁有些纳闷了，这好歹也是张中品符箓怎么就能这么便宜呢，绘这符箓还要用到天材地宝中的天材，“天材”“天材”听着就价值不菲，直认为这顾长风实在不会做生意。

于是撸起袖子叉腰气愤道：“一千两银子一张，没得商量！请顾少侠速速为我兄弟三人一人画上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