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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二百九十六章 谋求合作
夏日的汴梁城闷热难当，蝉鸣声裹挟着暑气从街两旁的槐树间涌出，连宫墙内的金水河都蒸腾着阵阵雾气。
八贤王赵元俨府邸的竹帘低垂，冰鉴中的寒气袅袅散开，却化不开他眉间的阴郁。
“王爷，范大人递了帖子求见。”管家躬身禀报，手中捧着的漆盘上搁着一封拜帖。
赵元俨斜倚在紫檀榻上，指尖摩挲着案头的青瓷茶盏，半晌才淡淡道：“让他去东花厅候着。”
范仲淹踏入花厅时，正见赵元俨执笔泼墨，一幅《松鹤图》已近收尾。鹤颈昂然，松枝遒劲，笔锋间却隐隐透出躁意。
“下官见过王爷，王爷千岁。”范仲淹拱手行礼。
赵元俨头也不抬，狼毫重重一点，在鹤目处晕开一团墨渍，索性掷笔冷笑：“范大人如今风头正盛，怎有空来本王这闲散之地？”
范仲淹不卑不亢道：“王爷心系社稷，岂是闲散之人？新政推行受阻，下官特来求教。”
“求教？”赵元俨猛地转身，宽袖扫落案上镇纸，玉坠在地的脆响惊得门外仆从缩了缩脖子，“你一刀砍向恩萌制，断了多少宗亲子弟的生路，就连本王都无法幸免，我真不敢当你的求教。”
范仲淹连忙说道：“王爷可知，光是京城两万闲官，一年便要耗去三百万贯俸银？西有西夏，北有契丹，国库却连军饷都捉襟见肘。若再不刮骨疗毒，大宋危矣！”
赵元俨闭了闭眼，他何尝不知范仲淹所言非虚？
可当他望向屏风后那道探头探脑的瘦弱身影，独子赵天铭正怯生生攥着帘角，终究长叹一声：“范大人，你可知本王为何四十得子？”
范仲淹一怔。
“当年澶渊之盟，本王随真宗御驾亲征，被辽人冷箭伤了根本。”
赵元俨抚着腰间玉带，嗓音沙哑，“天铭是本王唯一的血脉，你却要让他降级袭承爵位，待本王百年之后，他一个病弱之躯，如何在宗亲倾轧中立足？”
花厅陷入死寂，唯闻冰鉴滴水声。
范仲淹忽而上前两步，压低声音：“若王爷愿助新政，希文可保世子前程。”
他自袖中抽出一卷文书，“张启的版图已贯通整个大宋，美酒、马匹等生意遍布各路。世子若能入股其中，即便不入仕途，亦富甲一方。”
赵元俨瞳孔骤缩，张启之名整个朝堂何人不知？何人不晓？
只是新政之前，他从未想过与一介商贾进行合作，传出去要被人笑话死，毕竟自己不是很缺钱。
“本王爷辅佐两朝皇帝，若是与他合作，怕是会引起相当大的非议，况且有钱不如有权，别看他张启现在风光，日后若是有个差池，说办他就办他的。”
“王爷此言差矣，他张启有钱不假，可您也知道，他不仅仅是靠金钱来保护自己的，他现在不仅是陕西四路的副使，日后入主京师也不是不可能，若您能与他合作，助他一臂之力，还怕世子日后站不住脚？”
屏风后的赵天铭却死死咬住嘴唇，他根本看不上张启这个浑身铜臭的商贾，哪怕朝中对他百般夸赞。
反倒是对出身名门的王举正颇有好感，最根本的是王举正身后是赵祯，如果要选择一方倚靠的话，王举正是最合适不过的。
赵天铭的异动引起了赵元俨的注意，赵元俨轻咳几声，让赵天铭在屏风后不敢再乱动。
“范大人，你说的似乎有些道理，要本王与他合作必须先答应我一个条件。”
“王爷请说。”
“那就是我不管你怎么限制其他人，你必须保证我儿赵天铭在我百年之后顺袭我的爵位，不得以任何借口降级，若是能做到这一点，我不仅答应与张启先谈谈，也会全力支持你的新政。”
范仲淹听闻，略有为难的答到：“王爷，不是我不想答应您，只是我若答应了您的请求，其他人也纷纷效仿，新政还怎么继续下去？您的支持不是自相矛盾么？”
“若是如此，那我们就不必再谈了，其实你的其他举措我都看过了，很有魄力，但就是这一条，本王不敢苟同。
我要提醒你一句，我大宋王爷虽然不是很多，但话语权却举足轻重，你得罪那些高官尚有机会继续新政，若是得罪了我们这些王爷，那是断然没有任何机会的。”
赵元俨的话不无道理，毕竟王爷都是皇族，与赵祯打断骨头连着筋，任凭赵祯有信心施行新政，但也架不住众多皇族集体施压。
思考再三，范仲淹答应了赵元俨的要求，但也提出了自己的一个请求：
“王爷，我也别单独答应您了，我会密奏圣上，所有王爷都不受此次新政影响。只是我希望您能帮我劝说众王爷，一起支持我的新政。”
“好！这不是什么大问题，我赵元俨还是有几分薄面的。另外，你可以尽快安排我与张启的见面，具体的后续事宜，我亲自与他详谈。”
有了赵元俨的支持，范仲淹心里有了底。
回到家后，范仲淹亲自执笔，一封厚厚的信件，送往了西北。
张启接到信件后，以自己身体不适为由，闭门谢客半个月，却在当晚偷偷的溜出了城，向汴梁城疾驰而来。
来到汴梁城，顾不得休息，他托人联系到范仲淹，先是在快活林密谈了许久，便由范仲淹请来了赵元俨。
范仲淹将他引入快活林后院，张启早已备好一桌宴席。
三人依次落座，张启率先举杯：“承蒙王爷看的起我，这一杯酒我先干为敬。”
赵元俨因为身体缘故，很少饮酒了，但为了独子的日后，今天也端起了酒杯，一饮而尽。
随后赵元俨拿出一精致木盒，推到张启面前。
“想必范大人已经把事情跟你说过了，那本王也就不说客套话了，这一盒东珠作为初次见面之礼，还希望张大人收下。”
张启轻轻挑开木盒，里面整齐的码放着两排东珠，一共十颗，每一颗都有鸽子蛋那么大。
这些年也算是看过不少奇珍异宝的张启，被这珠子惊得愣在了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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