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舞姬(1/1)

首发：~第34章 舞姬

第九日，终于没有百姓来衙门申冤告状，看样子该解决的都解决了。

顾翦之检查收监的犯人名录，确定该抓的都抓了，该发落的发落、该判刑的也判刑了。

姜贞和余师爷将卷宗都整理好，满满三大桌子，两人抱着满怀卷宗正往库房里走。

「顾大人，院外来了八位舞姬求见大人。」一位士兵急匆匆跑到正堂。

「让她们进来吧。」顾翦之放下犯人名单，抬头望向门口。

姜贞和余师爷对望一眼，余师爷一如既往的稳定，姜贞内心的八卦之火已开始熊熊燃烧。

若她没有记错，这些舞姬向顾大人和余师爷献过舞。

那天她和江二、程浅来接顾大人和余师爷的时候，还看到有的舞姬当着二人的面把衣服都脱了。

舞姬姑娘们不会来找顾大人和余师爷的麻烦吧？

姜贞同情地看了看余师爷，发现余师爷面不改色，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抱着卷宗往前走，并没有多作停留，她立马跟上。

「求大人为我们做主！」

八位身着简朴白布衣裙的曼妙女子一进公堂便跪下，与那日献舞时的妆容打扮大相径庭。

此时，姜贞和余师爷已从库房出来，还没到正堂便闻到一股浓郁的香气。

这群女子顾翦之认得，都是上次王县令招待他们喝酒时来陪酒的。

余师爷以为她们有冤屈，回到主簿的位置拿出笔和纸准备记录，姜贞站一旁帮忙研墨。

「你们有何冤屈？」顾翦之坐在正位，像对待所有百姓一样问询道。

其中一个长得最为美艳动人的舞姬走出来，半低着头请愿道：

「顾大人，我们八人是王家的家妓。本是王大人用来招待客人的舞姬，一直靠着王大人过活。」

「如今王家败落，我们也没了作用。夫人要将我们卖到窑子！夫人要将我们发卖是夫人的自由。可是，窑子那种地方，若是去了，比死还难受。求大人救救我们！」

说罢，八人都跪下，抹着眼泪嘤嘤哭泣，好不可怜。

姜贞和余师爷互看一眼——这事儿可太难办了。

按理说，这八人的卖身契在王家，王家想将她们卖到哪里都可以。

可是王县令是顾大人抓的，她们要是被卖了，也算是顾大人办案后间接导致的，舞姬来求救也情有可原。

顾翦之皱着眉，虽然不该他管，但若她们真被卖到窑子，于情于理他也有责任。

「你们要我如何帮？」顾翦之问道。

领头的舞姬恳求道：「请大人收留我们！」

姜贞心里一咯噔，一下子八个求收留，顾大人好艳福！

啪！

一声惊堂木响起，顾翦之冷声道：「成何体统！」

他堂堂御史大夫，身负稽查百官的重任，朝廷多少双眼盯着顾府？

养舞姬？还一次养八个？找削呢！

舞姬们吓得花容失色，有的哭得更伤心了——顾大人果真如传闻那样，根本不近女色，那她们岂不是要在窑子里被折磨死？

跪在地上的舞姬哭哭啼啼，姜贞抬头看顾翦之气得不轻，心里轻叹口气——这又不是审案，干嘛呢！

她立马站起来打圆场：「各位姑娘别怕，」姜贞笑脸盈盈安慰几人，「顾大人是本朝御史大夫，府里可不兴宴请权贵，且姑娘们的卖身契都在王家主母的身上。顾大人是清官，就算想收留大家也无能为力。」

她说顾大人府里不兴宴请权贵，而不是说不兴养家妓，用词客气，且理由充分，不管是顾翦之还是舞姬们，听着这话都舒服。

「这位姑娘可有方法，让我们不被卖到窑子？」领头的舞姬问道。

姜贞走过去，将领头的扶起：「现在暂时没有方法，顾大人一定会想办法帮大家，还请大家先回去。等顾大人想到应对方法，再传唤各位来。」

舞姬当了这么多年，自然会察言观色。

顾大人脸色很难看，她们再待下去怕是没有好果子吃，而眼前这位男装打扮的姑娘找了个台阶给她们，既然她说顾大人会帮她们，那也不用急于一时，借坡下驴告辞先行离开才好。

「多谢顾大人。那我们先告辞。」说罢，八个人退出正堂。

余师爷可真是松了一口气，姜姑娘不愧做过张大小姐身边的大丫鬟，非常懂得处理女人家的事。

顾翦之则是黑着脸，姜贞擅自替他承诺帮舞姬的忙，冷声道：「你说得倒轻巧，这种事怎么帮？」

按大盛的律法，主人家花钱买来的下人，要怎么处置，都是主人家的事；就算他顾翦之是官，也不能随便插手别人的家事。

「顾大人心系百姓。舞姬也是百姓，若是因为王县令的案子真被卖到窑子，顾大人一定会不安心的。我这也是为顾大人排忧解难！」姜贞十分狗腿，不仅隐晦地夸顾翦之是为百姓考虑的好官，同时也往自己脸上贴金。

以前在宰相府当大丫鬟可不是白当的，张大小姐极难伺候，宰相府主子们不方便出面、下人们解决不了的事儿，基本都是她处理的。

比如几年前，盛帝赏给张宰相三名教坊司的歌姬。

盛帝当时也是喝醉了一时兴起，并无恶意，可是这个赏赐算是踢到了宰相夫人的铁板。

张宰相出了名的怕老婆，这三名歌姬到了府上后，张宰相一直头痛如何把她们打发出去。

那时夫人和张大小姐把张宰相当成仇人一样，后院一直不安宁，张宰相还特别去求盛帝把歌姬们收回去。

本来盛帝是有些后悔，不该赐美女为难张宰相，结果看到张宰相一副丧家犬的样子，盛帝倒想看看热闹，也就没有收回成命。

最后，这事儿是姜贞解决的。

歌姬们都得到了好的归宿，宰相府也得了体面，夫人和张大小姐也不生气了。

张宰相和夫人都夸她处理得当，还赏了十两银子给她。

对姜贞而言，现在这八位舞姬的去处安排不算太难，她提议道：

「大人，不如我先去问问舞姬们想去哪里，赎身需要多少钱，王家大夫人那边肯不肯让步，这些情况了解了，才好帮忙解决。」

「若是王大夫人肯让步，那么想从良的舞姬，可以介绍到京城织造这样的地方，边干活边还赎金。我以前听宰相大人说过，京城织造是卓昭仪的产业，一直在招绣娘和学徒。舞姬姑娘们可以在里面赚钱赎身。」

「若是还想做舞姬的，可介绍到百香楼这样的青楼，好歹在朝廷那儿登记在册，不会受老鸨虐待。」

余师爷突然想起京城织造在大盛的几个分铺，补充道：「溢州好像有京城织造的分铺。」

那就更好办了。

顾翦之对着姜贞点点头：「主意是好主意，你和师爷去办吧。」

「是。」姜贞拱手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