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114(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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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芷！白芷！”李玉怒气冲冲地对着门外喊道。

白芷慌忙地丢下手里的针线急急地赶到正屋里去，慌张地问：“玉姨娘怎么了？”

“看你做的好事！”李玉劈头盖脸一通骂。

兜头扔过来一件衣服，正好砸到白芷的脸上，衣服轻砸到脸上并不痛，但这样被主子砸的行为对于一个贴身奴婢来说，已经是顶大的侮辱了，白芷吓得立刻跪了下来，抱着衣服低着头求饶：“玉姨娘息怒。”

“你自己好好看看，一件衣服都洗不好，这可是用老爷特意送给我的蜀锦做的衣服，你们这些狗奴才，打量着我只是个姨娘，就这样作践我吗。”李玉一手叉腰一手指着白芷臭骂。

白芷急忙打开衣服仔细检查起来，这一看却道不好，原来在袖口处有一滴油渍没洗干净，白芷心里发慌，在玉姨娘这里做活除了腰机灵会说话，最要紧的便是小心，比如眼前这件衣服就是白芷没有仔细检查导致今日的责骂。

白芷脑子里飞快地转了起来，既然没有小心办好事，那就只能机灵点，把锅甩出去了，白芷委屈地哭起来：“玉姨娘赎罪，求玉姨娘饶命，都是奴婢的错，这几日为了给姨娘绣丝帕，奴婢一时头晕眼花没替姨娘好好检查，”态度端正先把错认下来，又说自己再替主子做东西博好感，果然，玉姨娘脸色不是刚才那样恼怒，白芷开始甩锅：“只是洗衣房这几日惯会偷奸耍滑，几次我去问她们拿衣服，他们都推三阻四地说衣服太多洗不过来，或者又说自己吃得太少没力气洗。”

末了还加上一句：“我亲眼看着他们站在门口磕牙，那是没时间做，就是偷懒不愿意动。”

这锅甩得好，李玉立马转移方向对着洗衣房发火：“这起子贱人，敢撩我的挑子，怎么觉得我是个姨娘就怠慢我吗，白芷带上衣服咱们去洗衣房会一会他们。”

白芷在心里默默舒了一口气，暗道：还好，还好，不枉我费心伺候玉姨娘一场，早就将她的脾性摸了个清楚，玉姨娘最受不了有人轻视了她，若有人胆敢挑战她的地位，就是撕破脸皮也要上去和人干一架，从前与小姐身边的莺歌不就是一个例子嘛，这下玉姨娘便不会将罪怪到我的头上了。

洗衣房在孙府最后面一排倒座房的最左侧，这排倒座房专是拿来给下人门住的，环境自然不能跟主子们的住处相比，从垂花门进来乱七八糟地堆了许多杂物，这几日因着府里老爷被抓，下人没跟着凉了心，做事也不尽心了，三三两两地站在一起，叉腰的叉腰，抱胸地抱胸，聚在一起磕牙。

小丫头a扯了扯旁边的婆子b问道：“妈妈，咱们老爷被抓了，咱们这些人可怎么办呀？会不会也不牵连了啊？”

婆子b伸手将小丫头a的手打掉，白了小丫头a一眼说道：“别说这些不吉利的话，老爷不在家，家里还有老夫人，小姐，再不济还有两个姨娘，她们都不慌，你个小丫头慌什么慌。”

这是对面站着的婆子c接过话来说道：“你别看a人小，人家看事比你这个成年老货通透，你也别怪她说这些丧气话，我看呀，这府里也不是个人待的地方，你看看府里，月钱月钱不发，吃食吃食克扣，咱们做奴才的不就守着这点东西过活吗，你看看整个府里，除了厨房那几个人肚子里还有一层油水外，还有几个人是吃饱饭了的。”

婆子c一边磕着牙一边用眼睛瞟了瞟东边那头，东边那头走出来一个小丫头拿着盆子往门口泼了一盆水，对着西边磕牙的人“哼”了一声，又重重的关上门进去了，那小丫头就是崔嬷嬷的侄女，赖婆子的女儿，厨房的烧火丫头。

“瞧瞧，那小丫头看着可比你这小丫头壮实得多。”婆子c说道。

小丫头不忿得撇了撇嘴，“那能怎么办，我那有她好命。”

婆子c呵呵两声：“好命？！在咱们府里做奴才的哪个有好命的，你看看咱们吃的，穿的，就是那崔婆子跟在老夫人跟前又如何，比咱们也好不了多少。”

“那怎么办？”小丫头a和婆子b一同问道。

“能怎么办，咱们身契捏在人家手里还能怎么办，要我说既然逃不出这牢笼，就别怪我们磨洋工。”婆子c得意地说道。

三人对视一眼，纷纷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这三人都是洗衣房的，自然同气连枝。

李玉和白芷主仆二人带着那件为洗干净的衣服来到洗衣房时，刚好听见那婆子说的最后一句话，当“磨洋工”三个字钻进李玉的耳朵时，她脑门上的青筋跟着蹦了两下，这是知道她要来故意说给她听的吗！

“我看看是谁说磨洋工的，敢情我这件衣服没洗干净就是你们这几个皮痒的贱货偷懒不干活啊。”

李玉带着白芷突然走了进来，吓了三人一跳，小丫头a和婆子b比较怕事，见着李玉进来立马规矩地欠身行礼，而婆子c却不怕，只微微弯了弯腰了事。

白芷凑到李玉耳边悄悄说道：“最边上那个就是洗衣房管事的黄婆子。”说的就是婆子c。

李玉走近两步上下打量了两眼黄婆子，见黄婆子站没个站像，脸不是个脸，全然不把她放在眼里，李玉更是生气，不过一个管洗衣房的老妈子也敢给她脸色看！她气冲冲地快步走到黄婆子面前，扬起手“啪”的一下给了黄婆子一巴掌，黄婆子捂着脸，一脸震惊地看着李玉。

“看什么看，打的就是你！你个狗奴才竟敢不把我放到眼里，白芷给我打！”

身后的小丫头a和婆子b连忙将黄婆子拉下来跪在李玉面前，悄声说道：“黄妈妈快给姨娘求饶吧。”

到底是奴才，黄婆子也只能跪下来，不过，虽是奴才，李玉不过是比她高半截的姨娘，黄婆子才不把她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