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爱是真的，不会爱也是(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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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星期过去了，警察们四处搜寻，学校方面也积极配合，可小鱼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毫无踪迹。她的手机依旧处于关机状态，仿佛切断了与外界的一切联系。

小鱼的家弥漫着压抑的气息。母亲双眼深陷，黑眼圈浓重得像抹不去的淤青，发丝凌乱地散在脸颊两侧，白发不知何时添了许多，在黯淡的灯光下格外刺目。她坐在那张老旧的沙发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小鱼紧闭的房门，脑海里不断浮现出小鱼的模样。

最初得知小鱼失踪时，母亲满心的气愤，她怎么也想不通，一向乖巧听话的女儿为何会做出这样的事。可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焦急与失望如潮水般将她淹没。

这时，门铃突兀地响起，打破了屋内令人窒息的寂静。母亲缓缓起身，拖着沉重的步伐打开门。班主任眉头紧皱，眼神中满是忧虑，王文厅则在一旁神色凝重，回想起那天小鱼母亲对小鱼粗暴的教育方式他的目光越发冰冷。

母亲强打起精神，微微颤抖着双手给他们端来两杯冒着热气的茶水，放在他们面前的茶几上，那茶几上还散落着小鱼的几本课本。

“你们也还没有小鱼的消息吗？” 母亲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与疲惫，嘴唇微微颤抖着。

“没有，我们一直在试图联系她，同学们也都有给她留言，但是她都没有回复一条消息。” 班主任遗憾地说道，眼中满是担忧。

母亲轻轻叹了口气，坐直身子，目光直视着班主任，缓缓说道：“这孩子在故意躲着我们。我给她发了无数的消息，她都没有回复我。好话歹话都说了，她就是不回一丁点消息。” 母亲斜靠在沙发上，她抬手揉了揉太阳穴，仿佛这样就能驱散心中的迷茫与痛苦。她不明白，曾经那个会在她下班回家时甜甜笑着递上一杯水，家务都会抢着干，不让她劳心伤神的懂事女儿，怎么就变成了如今这样。难道真的是青春期那难以捉摸的叛逆在作祟吗？母亲越想越难受，终是忍不住，双手捂住脸，泪水从指缝间滑落，肩膀不停地耸动着，望着班主任泪眼婆娑，抽噎着说道：

“我都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这么小出去能干什么？早早的找个野男人就结婚生子吗？” 母亲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惊恐与无助。情绪激动而微微前倾着身体，满眼的绝望和恐惧继续说道：“你看看那些电视上那些离家出走而被拐卖的孩子，被人砍掉双手双脚，趴地上要钱的孩子。老师，您不知道，我这几天晚上，一想到这些可能性，我就睡不着觉。”

班主任眉头紧锁，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在一旁轻声安慰着说道：“小鱼妈妈你不要激动，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这或许不是她一时的念头，她应该很早的时候就有这种想法了，只是家长和我们学校一直都没有关注到，然后致使孩子越来越严重，以至于现在决然的离开。”

王文厅听到这话，像是被击中了一般，身体猛地一震，抬起头，眼睛通红地看着小鱼母亲：“阿姨，如果您早一点发现她的异常，对她稍微温柔一点，关心多一点，小鱼也不至于这样！现在您知道担心了，你那天打她的时候你怎么不问问她是受了怎样的委屈。”

王文厅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尖锐，猛地提高音量：“她想逃，还不是你们逼的！”

母亲瞪大了眼睛，满脸的惊愕：“你们？！还有谁？！”

王文厅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难道小鱼那天晚上回来，没有告诉你，她在学校发生了什么，又为什么会被我送回家吗？”

小鱼母亲的思绪瞬间被拉回到那天晚上。小鱼跪在那里，眼神中满是委屈与绝望，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打转，声音如泣血般一声声的质问：

“妈，你知道我今天在学校发生了什么事吗？”

“妈，你知道，老师为什么叫班长送我回来吗？”

“妈，你真的不爱我，对吗？”

那时母亲正为生活中的琐事心烦意乱，丝毫没有在意小鱼的反常，只当她是在学校闯了祸。如今这些话语如锋利的刀刃，一下一下割着母亲的心。

母亲的思路被王文厅接下来说的话打断：“小鱼在学校被人冤枉偷了别的同学的手机，同学的霸凌和那些流言蜚语对她的心理造成了极大的影响，她那个时候已经开始逃避课堂了，我们才把她送回家里，想让她休息休息，调整一下心态。没想到，回家遇到您，您成了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母亲像是被点燃了怒火，一下子从沙发上站起来，双手握拳，大声吼道：“什么，我女儿有手机，怎么会偷别人的，是哪些同学冤枉的，你给我说，我不去学校闹个天翻地覆，我对不起她爹娘。”

班主任赶忙站起来，伸手轻轻拍了拍母亲的肩膀，试图让她冷静下来：“小鱼妈妈，您现在追究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事情我们已经调查清楚了，小鱼确实是清白的，我答应了他会还他清白，但可能对她来说这清白已经不重要了。”

班主任重新坐下，语重心长地说道：“父母应该是孩子的后盾，是孩子身后一直支持他们的人。就算孩子做错事，如果连母亲都不能包容她的错误。这个世界谁还能包容她。小鱼妈妈，小鱼要的是安全感，她对你是百分之百的信任和爱啊。如果她能回来，我希望您也能思考反省一下自己的教育方式。”

母亲像个泄了气的皮球，瘫坐在沙发上，眼神空洞：“可现在，我该怎么办？她连个消息都没有。”

班主任表情凝重，无奈地说道：“你们现在的关系剑拔弩张的，像仇人一样，要老死不相往来一般。我建议，你也不要找她回来了，用您的方式，越找她，她越会逃离。倒不如放手，让她做她自己。孩子的选择，只要不犯法，也不害人，而我们也拦不住，那就成全她吧。你不要再给孩子发指责批评的话，多说爱。”

母亲露出疑惑的神情：“爱？”

班主任微微点头：“对，爱。都说天下没有不爱孩子的父母，但很多孩子都说自己父母不爱自己。很多父母不是不爱孩子，只是不会表达自己爱，错误的方式让孩子感觉不到爱。您多一点体谅让步，多给她交流，多关心他的身体生活状态，少一些指责批评，少一些强行管束和思想灌输。”

“孩子有问题，一定不会全是孩子的问题，您想想是不是您压抑了孩子的表达欲望，是不是您有时候也对孩子有错误的认知和理解。”

母亲呆坐在那里，眼神中满是懊悔与自责，嘴唇微微颤抖着，许久才吐出一句：“我真的错了吗？”

“小鱼妈妈，时间不早了，学校还有很多事，我们得走了，如果您那里有小鱼的情况随时联系我们。”

班主任站起身准备离开，王文厅也立刻跟着起身。他紧紧盯着小鱼的母亲，只见她神色疲惫不堪，面容跟上一次见面相比明显憔悴消瘦了许多，这副模样被王文厅看在眼里。他心里不禁思忖，如果这位母亲对自己的孩子不是那般严厉与挑剔，小鱼又怎会离家出走呢？王文厅望着小鱼母亲这副憔悴的模样，心中满是恼怒与怨恨，只是再多指责的话也没有说出口，跟着班主任一同离开了。

“好的，谢谢，麻烦你们了。”

班主任和王文厅离开后，母亲独自坐在昏暗的客厅里，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她的脑海里不断回想着小鱼从小到大的点点滴滴，那些曾经被她忽视的瞬间，那些她对小鱼的严厉呵斥与冷漠对待，如同电影般一一放映。

“我真的错了吗？” 小鱼母亲喃喃自语，缓缓起身，走到小鱼的房间门口，轻轻推开房门，望着那整洁却空荡的房间，泪水再次决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