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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94章 收网
京师，文华殿
此刻的文华殿内原本应该有主的座位上空无一人，只有偏殿之内一个身穿黑色兜袍的人影熟练地批阅着各州各府传来的奏本。
“殿下，通州急报！”太监小李子在殿外喊道
‘朱载壡’的声音从文华殿内传出：“呈上来！”说话间一名内卫从文化殿内走出，从小李子手中接过奏本，转身回到文华殿。
小李子见状对着文华殿躬身一礼，便踩着小碎步离开。
黄锦这时走过来拦住小李子问道：“小李子，今日还是没有见到太子殿下？”
小李子说道：“回黄公公的话，自从十日前殿下发令旨让内阁调兵勤王，严阁老等人依令行事之后，奴婢就没能再进文华殿，这些日子各州各府的奏本都是内卫接手转交给殿下的。”
黄锦皱着眉头呢喃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十日前殿下派我出宫办事，第二天就文华殿内就传出了皇爷的圣旨……如今更是连人都见不到了。”
黄锦盯着小李子问道：“这些日子的奏本都是殿下让你交给内卫转呈的？你确定刚才听到殿下的声音了？”
小李子连忙回答道：“公公，确实是殿下让奴婢将奏报交给内卫转呈的，方才奴婢也确实听到殿下的声音了！”
闻言，黄锦只觉得朱载壡此举极为怪异，心下越是琢磨越觉得不安。
京师被围，如此关键时期自己为何会被派出去调查朝中官员？为何自己出宫第二天，文华殿中就传了一道盖了皇帝印玺的圣旨？
为何太子不见众人，但凡奏报皆由内卫转呈？
突然，黄锦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有没有可能太子根本不在宫中？这些日子在文华殿内处理朝政的另有其人？
转念一想，黄锦又摇了摇头否决了这个想法，因为内卫是皇帝绝对的亲信，不可能被任何人收买。
如果这些日子，处理朝政的不是太子本人，除非是皇帝本人，否则这些内卫一定会将此人斩杀。
想不通的黄锦决定不再多想，而是以复命的名义进文华殿亲自去见朱载壡。
下了决定的黄锦对小李子挥了挥手后，向文华殿走去。
“太子殿下，奴婢黄锦前来复命！”
黄锦的声音不急不缓，语气恭敬且能确保文化殿内的人都能听到。
然而过了数息时间，文华殿内一片寂静。
黄锦再次开口说道：“太子殿下，奴婢黄锦前来复命！”
数息之后，见文华殿内依旧没有回音，黄锦脸色一肃口中说道：“殿下，事关重大，奴婢必须当面向您复命，奴婢这便进殿了！”说话间，黄锦的手搭在文华殿的大门上，正准备推门而入。
“黄公公快请进！”朱载壡的声音从文化殿内传来。
听到朱载壡让自己进殿，黄锦心里一松，手中使力推开大门便走了进去。
片刻之后，黄锦便看见朱载壡端坐在文华殿前，手中端着茶碗正在喝茶。
黄锦对着朱载壡行了一礼之后说道：“殿下，前些日子您吩咐奴婢查的事情已经有结果了！”
朱载壡放下手中的茶碗，抬头看向黄锦问道：“哦？黄公公都查出些什么？”
黄锦开口道：“回禀殿下，近几日安平侯方承裕频繁与东南海商陶家家主陶敬先接触。兵部左侍郎詹荣也与户部右侍郎翁万达多次密谈。
左都督御史屠侨与内阁大臣徐阶前日会面，二人密谈多时，具体谈话内容不得而知。
内阁首辅严嵩这十日来每天都在安定门、德胜门等京师门户随军守城，其子严世蕃不断售卖家中物件，募集价值约二十七万两白银粮饷助战……”
黄锦一口气把在京六部、六科诸多官员，甚至一些颇具实力的商贾都查了个遍。
听完黄锦的汇报朱载壡点了点头说道：“孤知道了，这些日子辛苦黄公公了！”
黄锦赶忙说道：“殿下言重了，忠心王事是奴婢的本分。”
朱载壡点了点头说道：“黄公公先去休息一番，这几日会有大动作！”
黄锦心中咯噔一下，虽然不知道朱载壡所言大动作是什么，但本能的觉得这所谓的大动作一定会牵扯到朝廷中不少官员，甚至连内阁大臣都会被卷进去。
黄锦偷偷看了一眼朱载壡，只觉得眼前太子殿下的身影与那位以“大礼仪”之争夺权，二十多年来将文武百官当做牵线木偶一般操纵的皇帝陛下越发相似。
黄锦不敢多言对着朱载壡行了一礼后便离开了文华殿。
而在黄锦离开之时，朱载壡轻吐了一口气，揉了揉太阳穴对偏殿中坐着的那位穿着黑袍的‘幕僚’说道：“先生，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殿下言重了，这些日子登墙助战感受如何？”
“感受？孤只觉得大明江山这四个字，着实太沉重了！”
“殿下，如今可明白何为江山？”
“孤以为，这大明江山不在京师、不在九州，而在百姓心中！以百姓之心为己念，这大明朝才能称得上日月山河永在！”
“殿下成长了！”
“多谢先生允许我这一次的任性举动！”
“殿下不必如此，殿下此举，陛下早有所料！”
“父皇料到我会私下里去参与守城？”
“不错，陛下早就料到东南海商不会那么容易放弃，也早就料到既是他将俺答汗所率的土默特部击溃，也会有人想着法子把其他蒙古部落放进来！”
“这是为何？”
“殿下请看！”
这时一名内卫将数份奏报呈到朱载壡手边，朱载壡打开来细细看了起来。
“各部上报，察哈尔部达赉逊入寇，仅昨天一天，鸿胪寺损失祭祀牲口一万三千余头、古北口、顺义等地百姓被掠七万余人，被烧毁粮秣三万余石。
十日以来，被掠百姓二十余万，牛羊豕畜一百五十余万、掠夺烧毁粮秣三百余万石……”
“通州遇袭，漕运之粮被劫，大运东仓储粮被劫掠焚毁，损失粮草二百余万石……”
“锦衣卫千户应无求来报，日前于通州城外剿灭假冒鞑靼叛军两千人……运粮船遇袭……损失粮食二十万石……”
“东厂奏报，户部下拨钱粮合计七十五万两……兵部接到实拨粮饷六十五万两……新军及京营合计领到五十三万两……”
朱载壡看了片刻之后，想着自己这几日守城之时，吃的是连盐巴都没多少的酸黑麦饼，更有不少人助战的百姓活活累死在城墙下。咬着牙吐出一句话：“这是什么样的国家，这是什么样的军队？”
“殿下放心，按照陛下的安排，现在是时候收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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