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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九十六章 宁愿不嫁
她顿了顿。“我记得，秀儿落水时你也在场，听弟妹说你受了惊吓，身子可养好了？”
“承蒙叔母关心，晚辈一切都好。”
“当时天色太暗，将军府的水榭灯火幽微，晚辈和大姐姐正说着话，就见大姐姐脚下踩空跌进了池塘，晚辈虽有心搭救，可终归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幸亏遇见了秦公子。”
刘氏本以为江岁华出身农家，没见过什么世面，若是自己旁敲侧击保不齐能探听到当日的真相。
没想到听她回答得竟和霍如秀一致，找不到半点漏洞，不由有些失望。
江岁华余光瞥见刘氏讪讪地神色，心下觉得讥讽。
刘氏如此问她，不就是想从她口中得知霍如秀是故意落水的真相吗？事情过去这么久，秦府频频登门，眼见就要提亲，刘氏竟还存了将霍如秀嫁给那江南商贾的心思。
到底也是养在身边十几年的女儿，竟真狠得下心。
“到底是农家长大的孩子，胆子大有魄力，身体也好，可别以为叔母在贬损你，叔母小时候也跟着爹娘在乡下庄子住过的，最喜欢的便是乡下人民的质朴和一望无际的田野。”刘氏话锋一转。
“叔母过誉了。”
“无论是做官儿的还是平头百姓，但凡天底下做父母的，都只希望自己的孩子平安度日，终身有托。
眼见着云儿已然订了亲，秀儿也快要定亲，府中四位姑娘便只剩玉儿和你了。”
刘氏循循善诱，神色语气都关切，若非她知道刘氏为了给霍如玉谋利将霍如秀将火坑中推，她或许也会相信刘氏这番说辞是当真为了她好。
“玉儿的婚事自有我这个生身母亲替她打算，可你如何是好？来京城前，咸城的义母可为你定了人家了？”
江岁华眸光一冷，刘氏兜兜转转那么久，这句才是重点。她心下冷笑，面上却还是笑得恭敬。
“不曾，母亲说晚辈年纪尚小，待兄长高中了再考虑婚事也不迟。”
刘氏却拉起她的手，十分亲昵地劝道。
“叔母记得你今年也有十六了，待生辰一过便十七，待你兄长金榜题名再婚配是好，只是也不妨早早预备张罗起来。”
“叔母的意思是？”
“你如今虽说是太师府的义女，可这京中有脸面的人家消息都是通的，即便你兄长高中，只怕你也很难找到官宦人家正妻的缘分，不若折中，只求个人好心善穿衣吃饭，早早定下便是早早安心。”
“你若觉得叔母说得有理，叔母这儿倒是有一个合适的人选，家财万贯相貌不俗，待人体贴才华横溢，是江南的一处富庶人家，家中产业无数，你若愿意见一见，叔母为你引荐可好？”
江岁华面上笑意依旧温和。
“承蒙叔母挂心，只是晚辈暂时还没有成婚的打算，再者，玉儿妹妹婚事也尚未有着落，叔母既有这等人才，还是先让玉儿妹妹挑选。”
刘氏唇角笑意一僵，她正是为了玉儿的婚事才同她费劲扯这许多。、
霍如秀那个丫头三番两次装病本就让单家十分不满，后来又不知使了什么鬼手段让秦家二公子与她有了好感。
她与单家几次商议要将母家的外甥女嫁了去，可单家见姑娘容貌逊色，说什么也不肯。
单如风今日气冲冲地闹着脾气出去，就在她以为与那笔巨额聘礼无缘时，却听送单如风出门的侍女说起的单如风看上了府里的义女。
这可不正是瞌睡了有人送枕头。
正好。
“玉儿还小，做什么亲叔母须得再斟酌，只是你年纪眼见一年大似一年，叔母也是为了你好。”
“叔母关心晚辈感激不尽，只是临出发前，母亲叮嘱过叫我一切听从兄长的。俗话说长兄如父，不若等兄长从信州府回来再商议此事，若兄长觉得好，晚辈绝无异议。”
江岁华被刘氏缠得心烦，索性搬出的霍重九。
霍重九年少尚未科考授官，却已能跟着太子巡盐，太师府连带着咸城霍家两处的子嗣都找不出这样优秀的人才，只要霍重九知道了，就等于太师也知道了。
太师和太夫人平日可以对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有霍重九求情，这门婚事定然是不成的，兴许她还会被公公婆婆斥责。
见刘氏没了下文，江岁华唇角一勾。
“夜已深，叔母这段时日要照顾大姐姐和三妹妹，劳心劳力，还是早些休息为好。晚辈便不打搅叔母休息了，先告辞了。”
说罢起身朝刘氏鞠了一躬，而后带着云蝉便朝外走去。
江岁华前脚刚走，后脚霍如玉便气冲冲进了刘氏的房中。
“母亲。”
霍如玉虽行礼，面上却连个笑影儿也不见，一双漂亮的眼睛直勾勾看着刘氏。
刘氏本就为劝不动江岁华而心烦，看见女儿这副模样进来，却还是扬起一抹笑容。
“玉儿怎么来了？”
霍如玉捏着帕子的手泛白。“母亲不是答应要和单家退亲吗？为什么还要将单家说给阿满。”
刘氏心力交瘁，一时竟想不出什么措辞来回答女儿，还是身边的嬷嬷开口。
“夫人也是好心，阿满姑娘出身不高，父母又不在京中，只靠一个兄长能说得什么好人家，单家家底儿厚，嫁过去便是当家主母，于阿满姑娘而言也是个好归宿了。”
霍如玉本就不解父亲和母亲为何执意要将大姐姐嫁给单如风，现在霍如秀要与秦岳联姻，为何母亲还是执意要与单家结亲，白日叫了表姐来不说，夜里竟还叫了阿满。
“单家究竟有什么好，除了堆山码海的铜臭，还有什么？”
霍如玉看着母亲在灯烛下晦暗不明的神色，脑中忽然闪过一个想法。
“难不成，母亲正是为了这些钱，才要将表姐和阿满都嫁到单家吗？”
她声音颤抖，语调拔高。
“夫人都是为了姑娘好。”
嬷嬷于心不忍想上来劝她，却被霍如玉一把推开。
“姻缘自有天定，若需要用旁人的痛苦才能换来风光的夫婿，那女儿宁愿一辈子不嫁！”
霍如玉一向淡漠的脸上第一次出现崩溃的神色，她就说，明明母亲待自己和霍如秀都是一般好，为何霍如秀宁愿撇下嫡母不要非要贴着二房不放，原来，一切的因头都在自己身上。
想起那日在花园中，霍如秀看着掌心嫩绿的柳芽，同她说自己就如被风吹落的柳芽般回不了头，忽而眼眶一酸。
在泪水滚落的前一秒，她几乎是逃也似地冲出了庭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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