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第197章
第197章
他正要说话,外面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老爷!”管家气喘吁吁地跑进来,“钱氏大公子带人来了,说是要找钱七公子!”
方玉眉头微皱:“他们找到这里来了?”
“是的。”管家擦了擦额头的汗,“说是查到钱七公子昨日来过这边。”
晏守诚霍然起身:“先生,此事”
“不必慌。”方玉稳稳地坐着,“让他们进来吧。”
没多久,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声。钱氏大公子钱镜带着几个家丁闯了进来,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方老先生。”他对方玉行了一礼,目光却死死盯着晏守诚,“我弟弟可在这里?”
“没在。”晏守诚淡淡道,“昨日他来过,今日并未见着。”
“晏兄此言当真?”钱镜冷笑,“我可是查得清清楚楚,他就往这边来了。”
方玉放下茶杯,语气平和:“钱爷子,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在质疑我这个做师长的?”
钱镜脸色一变,连忙躬身:“晚辈不敢。只是家父命我务必将老七带回去,还请见谅。”
“既然人不在这里,你还是请回吧。”方玉挥挥手,“大过年的,莫要闹得不愉快。”
钱镜还想说什么,但在方玉威严的目光下,终究不敢造次,只得悻悻告退。
待人走后,晏守诚长出一口气:“这钱氏,当真是”
“事情比我想象的还要严重。”方玉摇摇头,“看来得尽快为钱琛础找个依靠才是。”
回到家中晏守诚来回踱步,眉头紧锁,“媳妇儿,你说老师这是什么意思?明明指了条路,却又不肯说明白。”
“你先别着急。”冷欣然放下手中的书,示意他坐下,“仔细说说,老师具体是怎么说的?”
晏守诚在她对面坐下,懊恼地抓了抓头发,“就是说钱七现在的处境不好,需要找个出路。我问他有什么好建议,他就说了句"百花园的牡丹虽好,可那残荷也别有风韵",然后就不肯多说了。”
冷欣然看着丈夫困惑的模样,心中不由一软。这个男人,有时候单纯得让人心疼。
“他的意思很简单,”冷欣然柔声解释,“让钱七自己去谋。”
“谋?谋什么?”晏守诚更迷糊了,下意识地捏了捏眉心。
冷欣然起身给他倒了杯热茶,“一门好亲事啊。你想想,钱九现在需要什么?”
晏守诚接过茶盏抿了一口,若有所思,“他需要一个强大的岳家做靠山。可是”
“可是以他庶子的身份,怎么可能高攀得上那样的门第?”冷欣然接过话头,将茶盏放在案几上。
晏守诚双眼一亮,“所以楚先风用"残荷"这个比喻,是在暗示让他另辟蹊径?”
“没错,”冷欣然叹了口气,手指轻轻摩挲着茶盏边缘,“门当户对的婚事不好求,但若是那些家中有"瑕疵"的贵女”
“比如身体不好,或是”晏守诚恍然大悟,却又突然皱起眉头,“可是这样算计人家姑娘,是不是不太好?”
冷欣然看着丈夫一脸纠结的样子,心中暗暗叹息。这就是她的夫君,宁可吃亏也不愿算计他人。有时候她真怕他这样的性子会吃亏,可又正是这样的品性让她越发珍惜。
“所以你不必掺和,”冷欣然温声道,“钱七又不是傻子,他自有主张。”
正说着,外面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打破了书房里略显凝重的气氛。
“娘亲,你看我给阿莲编的发髻好看吗?”冷江牵着妹妹蹦蹦跳跳地跑进来。
阿莲头上歪歪扭扭地扎着两个小揪揪,显然是出自冷江的手笔。小姑娘却浑然不觉,正欢快地啃着枣糕,嘴角还沾着零星的糕渣。
晏守诚看着这一幕,眼中浮现出温柔的笑意,“小江,要不要跟爹爹去山里打猎?试试你新学的箭法。”
“好啊好啊!”冷江立刻兴奋地跳了起来。
“阿莲就不用去了,”冷欣然笑着提醒,“山里太冷。”
“那是自然,”晏守诚摆摆手,“我哪敢让咱们家小公主受冻。来人,把阿莲头上的揪揪重新梳一梳。”
父子俩带着两个小厮慢慢前行。小虎走在最前面开路,鼻子灵敏地嗅着猎物的踪迹。没多久,就在灌木丛中发现了几只野鸡的踪迹。
冷江屏住呼吸,搭箭瞄准。虽然平日里练习得不错,但真到实战时却发现大不相同。手有些发抖,箭矢虽然射中了目标,但力道不够,只能让猎物受点轻伤。
“不错不错,”晏守诚却毫不吝啬夸奖,“比为父当年强多了。记得我第一次打猎,连箭都射歪了。”
冷江有些泄气,“爹,您就别安慰我了。我知道我射得不好。”
“这有什么好泄气的,”晏守诚拍拍儿子的肩膀,“熟能生巧,慢慢来。等开春了,爹带你多来几次。”
正说着,前方传来马蹄声。两骑缓缓而来,正是晏家兄弟。晏守明和晏守礼都穿着华贵的狐裘,腰间悬着名贵的弓箭,活像是新兴的暴发户。
“三弟。”晏守明率先开口,语气热络。
晏守礼则冷着脸立在一旁,目光阴鸷地打量着父子俩。
晏守诚神色平淡地应了一声,牵着儿子准备离开。
“守诚,”晏守明突然拦住去路,“咱们到底是亲兄弟啊,何必这么生分?这些年你在冷家过得不错,也该想想自己的本家兄弟。”
晏守诚面无表情,“大哥忘了?我现在是冷家的人。”
“你!”晏守明脸色一变,声音陡然拔高,“好个忘恩负义的东西!”
“呵,”晏守礼冷笑一声,“果然是狗眼看人低,攀上高枝就不认人了。也不想想当初要不是我们帮衬,你能有今天?”
“帮衬?”晏守诚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大哥二哥的帮衬,我这辈子都记得。当年要不是你们从中作梗,我也不会”
话说到一半又停住了。他深吸一口气,“罢了,过去的事不提也罢。让开吧。”
看着晏家兄弟远去的背影,冷江担忧地说:“爹,他们会不会对我们不利?”
“不必担心,”晏守诚笑笑,揉了揉儿子的头发,“他们蹦跶不了多久了。”
夜深人静。
而此时的晏府,灯火通明。晏守明正在书房中来回踱步,脸色阴沉。
“大哥,”晏守礼压低声音说,“那小子现在仗着冷家的势力,根本不把我们放在眼里。要我说,不如”
晏守明抬手制止了他的话,“不急。等时机到了,自然有他后悔的时候。”
晏守诚拎着猎物回家时,天色已染上暮色院子里,卫勇正在井边洗菜。听见脚步声,他连忙迎了上来,接过晏守诚手中的野味。“大人打了这么多猎物,今晚可有口福了。”
“辛苦你了。”晏守诚脱下外衣,将猎弓和箭囊挂在廊下。汗水浸透了里衣,贴在背上有些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