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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86章 自愿入牢
萧明楚神情冷漠地将染血的剑抽出来，看着面前倒地的女人。
众人乱作一团，就在这时，那圣女却看着宋清欢的方向爬过来。
血色漫过戎狄圣女雪白的衣襟，她染着蔻丹的手指死死向前伸，似乎想抓住宋清欢的裙摆，在青石地上拖出蜿蜒的红痕。
太阳光线泛白，照得她唇边那抹诡异的笑宛如索命幽魂。
"宋小姐对不住"圣女呕出的血溅在宋清欢月白的绣鞋上，声音陡然凄厉：“没能替你杀了那狗王爷！"
"戎狄奸细！”不知哪个侍卫先拔剑，寒光劈开凝滞的空气。
桌子上的笏板当啷落地，那桌坐着的女眷踉跄着后退，撞翻了鎏金仙鹤烛台。
火舌舔上垂落的纱幔，浓烟里此起彼伏的惊呼。
萧明楚玄色蟒袍上的金线在火光里游走如蛇，他抬手示意侍卫封住大门，镶着翡翠的护甲叩在龙纹扶手上："质子归朝不过三月，竟能买通圣女行刺？"
宋清欢震惊地看着倒地的圣女，那只手悄然落了地，她死了。
这是一个死局，针对她的死局。
其中一个女眷突然出列："宋姑娘在戎狄十年，腕间为何没有奴隶烙印？戎狄人向来残忍，送去的人都被折磨而死，为何宋县主是毫发无损地回来？"
此言如冷水入沸油，方才还在瑟缩的贵女们突然骚动起来。
宋清欢冷声道：“毫发无损？我在戎狄苟且十年生不如死，你在天启锦衣玉食。再问出这句话之前，你应该想的是，我为何会到戎狄做质子，难道我便就该死在那里吗？活着便是错？”
那女眷脸色涨红，不敢再开口。
宋明珠还未离开，她面向宋清欢，“清欢姐姐，你腕间确实没有烙印。”
萧明楚冷眸轻抬，“将人给我拿下！还愣着做什么？”
侍卫锁链还未碰到宋清欢衣角，三川已横剑挡在她身前。
剑鞘上未干的血滴在楚王蟒袍下摆，萧行煜转动轮椅挡在楚王面前，轮子底渐渐晕开暗红的水泊。
"肃王是要反吗？"楚王抚摸着腰间螭纹玉珏，那是代掌禁军的信物。
殿外传来重甲摩擦声，隔着雕花槅扇能看到森冷枪尖如林。
肃王突然轻笑出声，捻着佛珠的指尖泛着青白。
一颗佛珠砸在楚王脚前三寸，惊得其他女眷打翻了琉璃屏风。
“放肆？你敢护着戎狄奸细！”萧明楚厉声喝道。
萧行煜却冷声开口：“楚王是否太心急了些，还未有定论，你便一口一个戎狄奸细。”
“她勾结戎狄圣女，想要刺杀我，不是奸细是什么？刚才大家可都听到了，这刺客临死前说的什么，她亲口所说是为宋清欢杀。”萧明楚面无表情的看着萧行煜。
他们在争执，宋清欢的视线却一直在那圣女身上，到底是什么样的威胁能让她用生命作为代价来诬陷？
“若真是我的人，又怎么会在刺杀失败后喊我的名字？楚王，你怕不是糊涂了吧？”宋清欢冷笑道。
“定是向你求助！希望你能救她一命。”宋书衍重新踏入这里，一进来便针锋相对。
宋清欢温和的眸子带清冷，略过宋书衍时，多了几分鄙夷，“向我求助？真是滑天下之大稽，若我真是戎狄的奸细，她又怎会指认我？理应多加保护才是。她这一开口，别谈救她不救，我们俩都得死。”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宋清欢，我早就看你不对劲了，你一回天启仿佛变了个人似的，刻薄狡猾，几次三番要置宋家于死地，原来你竟是戎狄的奸细，一切便说得通了。”宋书衍那双眼爆发出最恶毒的恶意，他恨不得楚王能立刻一剑斩杀了宋清欢。
宋明珠此时突然开口，“怪不得清欢姐姐身边突然多了个武功高手，那女子看着不过才十四五岁，却武功超群，想来应是从戎狄带回来的吧。”
“清欢姐姐，你这是何苦呢？虽然我们对不起你，可好歹你也是天启人，又怎么可能帮着敌人？”宋明珠抹了两下泪。
众人一看宋明珠声泪泣下的，只觉得她是个有情有义的好姑娘。
萧明楚持剑对着萧行煜，“肃王，你当真要拦我？”
萧行煜慵懒地坐在轮椅中，凤眸微抬，虽阳光明媚，眼底却一片深渊，他的回答不言而喻。
可这时，宋清欢轻轻按住他的肩膀。
“肃王殿下，清者自清，我愿入大牢。”
萧行煜双眼微眯，宋清欢从他身侧掠过，他握紧了那串佛珠，克制隐忍。
“宋县主。”
宋清欢正被两个侍卫押着往前走，听到萧行煜在叫她，陡然回身。
“等我。”
大牢的霉味混着血腥气涌进鼻腔时，宋清欢突然想起戎狄的雪。
那年她蜷缩在冰窟里啃冻硬的薯饼，十指关节肿得像发面馒头，却还能听见穹庐外牧民的鹰笛声。
宋清欢坐在角落，神情淡然，仿佛这一切都与她无关。
她知道萧行煜一定会想办法救她，而丽妃，为了得到她手中的秘法，也绝不会坐视不理。
此刻镣铐撞击的脆响里，只有德妃裙裾上金丝雀羽扫过青砖的簌簌声。
“宋县主，不过两天未见，再见你竟然下了狱，成了人人喊打的戎狄奸细，这滋味如何？”德妃拿出手帕捂着口鼻，遮盖这浓郁的臭味。
大牢弥漫着血腥味，霉味，以及潮湿的气息。
一如所有的犯人，死气沉沉。
“德妃娘娘，好算计。”宋清欢坐在木板床上，站都未曾站起。
"本宫给过你机会。"德妃指尖的翡翠护甲划过石墙，在阴湿的砖面刮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她身后跟着的嬷嬷捧着鎏金暖炉，炉中沉水香与牢房腐臭交织成诡异的甜腥。
宋清欢倚着斑驳的砖墙数铁窗外漏进的月光，腕间精钢锁链随着动作哗啦作响。
方才被侍卫拖行时蹭破的膝盖还在渗血，在素白裙裾上晕开点点红梅。
"刚才那圣女刺杀楚王，被一剑斩杀，”德妃突然抬手，嬷嬷立刻跪地捧上缠着金线的马鞭，"若当时刺杀的是你，你可还有活命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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