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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119章 淮王回朝
八具黑衣尸体横陈街市，雨水冲刷着他们胸前的铜制腰牌，隐约露出半枚狼首图腾。
“是北疆的破甲箭。”三川用剑尖挑起半截断箭，玄铁箭簇上淬着幽蓝冷光，“能在百步外穿透重甲，看来有人很想要王爷的命。”
萧行煜摩挲着佛珠上沾染的血迹，忽然轻笑一声：“淮州口音说北疆官话，倒难为他们把"杀"字念得这般字正腔圆。”
他抬手掀开车帘，月光照亮刺客耳后暗红的刺青——那是淮王府豢养的死士才会有的赤蝎印记。
宋清欢心头一跳。
“王爷！”寒衣突然低喝。暗巷中传来机括轻响，十数支弩箭破空而至。
萧行煜揽住宋清欢的腰身腾空跃起，马车在身后轰然炸开，燃烧的碎木间竟飞出淬毒的银针。
宋清欢反手掷出短刃，寒光没入墙头弩手的咽喉。
她借着萧行煜的力道旋身落地，孔雀裘扫过满地血水。
“看来有人等不及了，急着为淮王铺路。”萧行煜碾碎佛珠中掉出的纸笺，上面赫然写着“淮王三日后抵京”。他望着皇城方向渐次亮起的灯笼，眼底映出跳动的火光。
惊雷劈开夜幕，宋清欢突然想起十年前离京那日。
长公主的鸾驾从朱雀大街迤逦而过，十六抬轿辇上垂落的鲛绡拂过她满是冻疮的手。
那时萧楚楚掀帘望来的眼神，与方才喜堂上抚过宋明珠脸颊时的神情，竟重叠得分毫不差。
靖安侯府。
陈氏一脸凝重地看向宋明珠，宋侯爷也十分不解。
“长公主究竟意欲何为？”
宋明珠满眼泪水，“爹娘，真不是我做的，是有人恶意陷害。”
宋书衍坐在下首，还在思考方才众人的反应。
他想起了两日前大哥的那封家书，眉心突突的疼，“爹，看来，大哥属意的是淮王殿下。”
“可得罪了楚王，我们……”宋侯爷脸色凝重。
“现在没有选择了！今日的事，宋家和楚王府便已经闹翻，既然长公主救下了明珠，便应当是给我们授意了。”
宋明珠也立刻有了决断，“爹，大哥一直在淮王身边，或许他也有自己的考量，我们应该相信大哥。”
此时侯府的另一处院子，宋清欢推开了一道门。
门内的女人听见“嘎吱”的声音便惊坐起，一见来人慌忙跪下行礼，“县主。”
“刘姨娘，你就一直被夫人锁在这偏院？”宋清欢只闻到这满院的霉味。
刘氏穿着单薄的衣衫，只来得及披上外套。
“县主，妾身不敢议论夫人。”她脸上只有怯懦。
“刘姨娘，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所以不肯跟我说实话。但我现在告诉你，若是你肯，我可以帮你成为侯府的夫人。”宋清欢一脸的坚定。
刘氏有些疑惑，她眼中闪过狐疑，如果说被锁在这偏院之中没有二心那是不可能的，自从她入了府，便一直被陈氏压着。
可是她想过很多次，来帮她的人竟然是宋清欢。
不过这也不意外，她在这府中虽然被关着，也听过不少的闲言碎语，比如刚回朝的宋清欢是个烂人，而且这些恶心的话竟然出自宋府自家人口中。
“县主，妾身愿意。”
“刘姨娘，你可知宋明珠的事情，你在府中二十多年，若说什么都不知道，我是不信的。”宋清欢坐在榻上。
刘氏想了想，如今已然决定帮助宋清欢，那便也只能釜底抽薪。
“县主，其余的事情，我想你是不大在意，可有一件，你一定很感兴趣。”
“哦？说来听听。”
“那边是宋明珠的身世。”刘氏冷声道。
宋清欢挑了挑眉，“她不是沧州来的吗？”
“她是沧州来，可县主似乎忘了，从前一直在府内住的宋二老爷，突然就离开了宋府，去了沧州，不久后便得了一个孩子。”
“你的意思是，宋明珠是夫人和二叔所生？”
刘氏更是一脸认真，“此事并非我胡诹，而是有一天晚上我亲耳听到的，县主还没归来时，二老爷来给侯爷过寿，我瞧见夫人鬼鬼祟祟地进了二老爷的房，便偷偷听了一嘴，这件事是他们亲口所说。”
宋清欢眼底都是嘲讽，怪不得陈氏这般爱护宋明珠，原来竟是这样……
十几年前，陈氏的确离家过一段时间，只是当时宋老夫人去世，她去沧州戴孝，原来竟是这个原因。
“刘姨娘，这几日你便好好养身子，我会亲自接你出去的。”
宋清欢留下了银子便离开了偏院。
两日后，淮王回朝。
圣上特地办下回朝宴会，这是特地给淮王和宋书衡的殊荣。
宋家上下都入宫参加了，这是无上的殊荣。
九枝蟠龙烛映得金銮殿煌煌如昼。
淮王萧谨玉一袭玄色蟒袍踏入殿门，身后跟着风尘仆仆的宋书衡。
宋明珠一身茜色织金长裙立于女眷席首，鬓边金凤衔珠步摇随呼吸轻颤，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角落里的宋清欢。
月白暗纹襦裙，素银簪绾发，却偏偏衬得她如雪中寒梅，刺得人眼疼。
“儿臣参见父皇。”淮王单膝跪地，双手呈上鎏金密匣，“北疆戍边三年，儿臣截获戎狄密信三十六封，其中涉及赵海山将军与西羌、南诏往来书信七封，请父皇过目！”
密匣开启的刹那，德妃手中茶盏“砰”的碎裂。
指尖掐进掌心，她死死盯着信纸上熟悉的虎符暗纹，那是父亲赵海山独有的朱砂印！
“荒谬！”萧明楚拍案而起，赤金冠冕缀珠乱颤，“淮王去边关一年，怎的刚回朝便急着构陷忠良？”
宋书衡突然出列跪地，额角疤痕在烛火下狰狞如蜈蚣：“微臣以性命担保！楚王殿下与冀州知府合谋，借治雪灾之名封锁城池，实则在城中散布瘟毒！”
他抬手击掌，两名衣衫褴褛的冀州百姓被侍卫拖入殿中，溃烂的皮肉间赫然爬满紫黑斑痕，与三年前戎狄瘟疫如出一辙。
“陛下！”白发老妪颤巍巍举起半块黢黑的馍，“城里每日饿死上百人，知府大人却说这是圣上为了封锁疫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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