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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12章 挨打呢,你哼一哼
皇城司夜闯庆安伯府,锁拿谢家主母沈霜月,庆安伯谢淮知被投入刑狱审问,无论是哪一桩都惹得京中哗然。
第二天早朝之上,裴觎就遭了弹劾,御史中丞沈敬显当朝怒斥他仗势横行,指责皇城司无旨强闯勋爵府邸,裴觎目中无人罔顾王法纵容金吾卫行凶。
然当得知沈霜月偷盗孙家聘礼,以致盐运账本遗失。
沈敬显脸色瞬间铁青:“你休得胡说!”
裴觎站在殿前神色冷淡:“谢淮知亲口供述,庆安伯府上下异口同声,若非如此本侯怎会连夜过府拿人。”
他抬首看向龙椅之上,
“盐税贪污彻查至今,前前后后死了多少人,那孙溢平下狱不过半日就接连有人混入皇城司灭口,孙家二十余口惨遭毒杀,若非微臣临时换了孙溢平父子关押之地,怕是他们也会丧命。”
“孙家手中那账本是从贾岱那里得来,更是两淮盐税贪污的关键,微臣得知账本落入庆安伯夫人手里怎敢耽搁,可没想到赶紧赶慢过去,那账本依旧因沈氏下落不明。”
裴觎神色睥睨:“所以沈大人,本侯锁拿沈氏问罪,何错之有?”
沈敬显向来能言善辩,可此时被质问的一张老脸涨得通红。
沈家不在城东,家宅离庆安伯府也有些距离,昨天夜里皇城司的动静虽大,可直到快天亮了他才听说裴觎带人强闯谢家带走沈霜月的消息。
庆安伯府那边有意隐瞒府中情况,加上皇城司来去极快,外间打探消息的人只知道沈霜月贪了自家小姑聘礼,可却没有人提及那聘礼里面居然还装着两淮盐运贪污的账本。
沈敬显被怼了回去,魏家长子魏戌皱眉:“定远侯这分明是强辩,就算盐税账本真在庆安伯府,你也该入宫请旨之后再行拿人,而不是带着金吾卫夜闯伯府打杀伯府下人。”
“谢家好歹是先帝亲封勋爵,谢淮知更是四品朝臣,没有陛下旨意你怎敢擅自将其下狱……”
“你说的有理。”裴觎眼皮轻掀:“请陛下责罚。”
景帝已然四十好几,略有些发福的身子坐在龙椅上显得格外心宽,他颇为兴味瞧着下面热闹,似是全然不在意他们争吵。
等突然被裴觎点名,他这才悠悠然开口说道:
“魏大人说的不错,搜寻盐运账本虽然要紧,但无诏擅闯庆安伯府的确莽撞,定远侯既然已经知错,那就自己去内庭司领二十板子,往后若敢再犯,绝不容情。”
“……”
满朝大臣闻言都是忍不住嘴角抽了抽。
谁不知道内庭司只奉皇命,杖责时挑着对象下手,旁人若进去不丢半条命难以出来,可是裴觎隔三差五就去一次,领个几十板子跟家常便饭似的。
他每次都是装模作样挨几板子瘸着出来,第二天就能带着金吾卫跟土匪似的去揍弹劾他的人。
而且上次他带人闯了雍王府,那雍老王爷领着全家老小泪洒金銮殿。
当时陛下怎么说的?还有上上次裴觎打了翰林院的人,上上上次抢了兵部军需,上上上上次把四皇子扔进鎏玉湖…
陛下每次都是说只此一次,下次再犯绝不容情,可也没见他哪次不留情过。
要不是容貌实在不像,裴觎脑袋上那奴印明晃晃的。
他们都觉得这裴侯爷是陛下遗落在外的私生子。
护犊子都不带这么护的!
魏戌气的脸都在抖:“陛下,您怎可如此轻纵定远侯!”
“他既是朝臣就该守臣子的分寸,那金吾卫非他私兵,怎能由他挥使,今日他敢带人强闯庆安伯府伤人,来日他就敢闯了宫廷,他日说不定更敢领兵犯上……”
“魏大人未免太过危言耸听了。”
太子穿着明黄蟒袍,站在殿前说道:
“裴觎对父皇忠心日月可鉴,若非是他一年前领兵驱逐,蛮族早已破了边境,他不过是出身行伍性子急了点,说话冲了些,可也是一心为了朝廷,还望父皇明鉴。”
景帝闻言点点头:“太子说的是,年轻人行事难免气盛,朕记得魏卿有个姨甥也因与争强好胜被人打瘸了腿,你将人带回去教训一番也就懂事了,裴觎比他还小几岁,总不能因为办差心切就直接打死。”
魏戌顿时脸铁青。
魏家枝繁叶茂,下面人仗着族中和太后娘娘威势在外谋利的不在少数。
前些时日京巡营抓住了几个豢养瘦马贿赂朝臣的人奴贩子,借那瘦马藏身花楼引得勋贵子弟争风吃醋打死了人,其中做主的就是他后宅一个小妾的外甥。
这事闹得风言风语,父亲也狠狠训斥了他,偏偏族中还不少人收用了那些瘦马,又牵扯到好些朝臣,他不得不出面保人。
魏广荣站在文官首位,看着因为陛下一言就气急败坏的长子,没等他继续说话就抱着笏板从容出声。
“陛下说的有道理,年轻人自然气盛,做错了事教训一二便也罢了,只不过孙侍郎在皇城司被人谋害,实在是骇人听闻。”
“这贪污案牵扯已久,裴侯爷到底年轻顾虑不周,老臣觉得不如让刑部也一起接手此案,白尚书擅审刑案又老成持重,有他从旁辅助,定能助裴侯爷早日追回盐税账本。”
景帝和太子同时脸上一沉,老东西!
早朝不欢而散。
金吾卫强闯庆安伯府,以杖责裴觎二十板子了结,可与此同时,刑部尚书白忠杰得了入皇城司问案之权。
从明政殿出来之后,裴觎就去了内庭司领罚。
太子站在一旁瞧着绑在凳子上被打的啪啪作响的软皮垫子,忍不住说道:“你好歹也叫上两声,虽然知道父皇护着你,可这二十板子下去铜皮铁骨也得哼上一哼吧?”
裴觎大马金刀坐在一旁,自顾自倒了杯热茶:“懒得哼。”
太子温润清隽的脸上堆满了无奈,他扭头朝着身后看了一眼,伺候他的小福子顿时心领神会,小碎步挪到那行刑的人身旁,等着板子再次落下时就捏着嗓子装模做样惨叫了声。
牧辛手一抖:“福公公,过了啊。”
他家主子就算被捅了刀子,也叫不成这凄厉模样。
小福子有些不好意思嘿嘿一笑:“那奴才小声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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