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林轻扬的秘密(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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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轻扬和风舒出了墨云堂，一路往回走着，走到一处岔路口，林轻扬看到不远处的一片竹子。

“前面是庐石斋吧？”林轻扬问道。

“是，师父。”风舒应道。

林轻扬望着那个方向，胸腔涌起那股熟悉的情绪，便鬼使神差地朝那个方向去了。

庐石斋外围了不少人，金不唤这会儿也在门口看着，见林轻扬和风舒过来，点了点头。

“林长老伤势如何了？”金不唤道。

“没什么大碍了。”林轻扬道。

“那个小妖奴说你是被墨炎伤的，你又是哪里惹到他了？“金不唤八卦道。

“一点误会而已。”林轻扬轻描淡写道。

知道他这意思是不想多说，金不唤也就识趣地没再多问。

林轻扬往前走了两步，顺着打开的房门看向屋内，石若白躺在床上，雪蓝鸢以及四个冷月轩的弟子围坐一圈，都闭着眼专心施法，石若白身上是一层淡淡的蓝光组成的法阵。

“这是在干什么？”林轻扬问道。

“在解玄冰术。”金不唤解释道，“玄冰术十分耗时耗力，施法的时候是，解术的时候更是，需要连续十个时辰施法，稍有差池都有可能醒不过来。”

林轻扬皱着眉，眼中浮出担忧，金不唤看着林轻扬这副表情，笑笑道：“说实话，之前你说去找蛇妖的时候，我没想到你是真的想救掌门，这些年，我一直以为你恨他。”

金不唤虽然看着年轻，但也只是看着，其实他入门比石若白还早，因此对两人当初的掌门之争十分清楚。

林轻扬看着仍在昏睡中的石若白，胸腔里翻涌着不属于自己的情绪，只听他用微不可闻的声音喃喃道：“他怎么会恨他。”

其实在昏迷中，他已经回忆起原身所有的记忆，也明白他身上那些说不通的奇怪之处是因为什么。

林轻扬本是九霄门百年一遇的天才剑修，原本凭他的天赋将来必定会成为修仙界的一代宗师，可竹林中那个声音却改变了一切。

他以为那是自己的心魔，因此懊恼自责，他与师兄自小一起长大，明明是最亲近之人，可他竟然为了一个掌门之位生出如此邪恶的念头。

他试图闭关修炼把这种念头清出去，也试图去和师兄说开矛盾重修关系，可每每见到师兄，那个可怕的念头就不受控制地钻进脑海，甚至会不受控制地说出伤人的话。

这种越来越不受控的感觉让他十分恐惧，就好像有人劈开了他的脑子，在里面硬塞进了别人的想法。他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遍查古籍，尝试了各种咒法，可情况却越来越糟。

他在除一个蛇妖的时候，又不受控制地放走了它，同时脑海中的那个声音开始告诉自己，去和那蛇妖合作除掉石若白。他害怕自己真的会去找那蛇妖，真的干出无法挽回的事，想要离开九霄门，可过了一段时间，自己又会莫名其妙地回来。后来他索性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许任何人进出，更不许任何妖族靠近自己的住所。

他无心修炼，也无心教习弟子，除了之前收的风舒风逸没有再收过徒弟，对于门内事务更是无心去管。门内众人只当他是为了掌门之位不满，但碍于他是长老也不敢说什么，而石若白更是因觉对他有亏便纵容着他。

但没人知道，那些年里，林轻扬几乎被那个所谓的心魔折磨疯了，他试了所有能想到的方法，可自己却还是不受控制地去找了魑魅拿到妖毒。他有时候甚至不确定现在的这个人到底是不是自己，甚至有时候不得不靠自残来让自己清醒。他也想过一死了之，可每次最后关头，那不属于自己的意志都会跳出来阻止。

那天，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走进庐石斋，那天师兄很开心，自己已经十几年没有主动来找过他了，他看着自己把毒药下进茶里，看着师兄喝下去毒发，看着对方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他听到自己口中说出不属于他的冰冷的话。

等他再恢复对身体的控制时，已经回到了清风阁，他看着镜中的自己，满目绝望，他想到当年师父对自己的评价，心性不纯，大概他真是如此吧。他就那么盯着镜子里的人，忽然抬手一掌打向自己的天灵盖，但手还是在最后一刻停住，脑中的声音告诉他，一切才刚开始，他还要取代石若白成为掌门。他忽然大笑了起来，像个疯子一样，比起疯子他觉得自己更像个怪物，活不好死不了，身体似乎承受不了这些痛苦的情绪，他觉得胸口剧痛起来，视线也开始模糊起来，他是不是可以解脱了。

“林长老？”金不唤的声音把林轻扬从记忆中拉着出来。

林轻扬回了回神，道：“我与师兄自小一起长大的情谊，怎么会因一个掌门之位就看着他死？”

那时的林轻扬愤怒过，不甘过，但从未想要杀了石若白，至于那个声音也并不是什么心魔，而是作者的意志。一切仅仅因为他被设定成了反派，但林摇当初敷衍的设计，却让人物难以自洽，才有了原身的错乱和自我怀疑。

林轻扬能感觉到胸口那股汹涌的情绪在冲击着，他知道那是原主，他怀疑自己一开始想要留下找解药，也是被原主的情绪所影响。

林轻扬远远地看着石若白，替自己也替原主再看一眼，可惜他无法在这里看着他醒来了。

“我先回去了。”林轻扬说罢转身离开，刚走了两步又想到什么回头。

“对了，还有一事，”林轻扬顿了顿说道，“七陌当初是因为掌门一案才留在清风阁了，如今看来，下毒之事确与他无关，他也没必要留在我那了。”

林轻扬说完，金不唤和风舒都是一阵惊讶。

金不唤有些诧异道：“其实林长老若是喜欢，也可以留在清风阁。”

自从林轻扬上次为七陌做保把人带回清风阁，关于他俩的传言便在九霄门里传开了，外门弟子那里连话本都有了。可这也不能怪大家多想，毕竟林轻扬近来为了那妖奴实在反常，加之妖奴貌美，着实让人很难不往那方面想。虽说这有违门规，但门规是用来约束弟子的，林轻扬身为长老想搞点特殊也没什么大不了。

风舒也是皱着眉看向林轻扬，他也看得出来师父很喜欢七陌。

可林轻扬沉默了好一会儿叹了口气道：“不必了，回头把人给你送回来。”

说罢带着风舒离开了。

金不唤满脸不解自言自语道：“难道这么快就失宠了？”

林轻扬和风舒出了庐石斋，风舒一路上欲言又止，还是忍不住问道：“师父，你真的要把七陌送回去？”

“我心意已决。”林轻扬道，没办法啊他要跑路了，不然之后东窗事发，风舒风逸身为弟子不会怎么样，但七陌搞不好就被当成他同伙处置了。

见林轻扬这么说，风舒也不好说什么，两人边走着林轻扬从袖中拿出一个乾坤袋，递给风舒。

“这些年我对你和风逸疏于照料，这里面的灵石，你和风逸一人一半，算我给你俩的红包。”林轻扬道。

风舒拿着沉甸甸的袋子，有点被钱砸蒙了，要知道他们这种内门弟子一个月只有十灵石，一年算上逢年过节的津贴也不过两百灵石，可这袋子里少说两千灵石了。

“师父，您没事吧？”风舒奇怪地问道。

“怎么，不想要？”林轻扬故意逗他道。

“那倒没有，多谢师父。”风舒说着赶紧收起袋子，可心里总有种奇怪的不安。

风舒沉默地走了一阵才又道：“其实这些年，您对我们也挺好的。”

林轻扬有些诧异地看向风舒，只听他道：“虽然这些年您不怎么管事，但还是会指导我和师弟功法，不管是修炼还是疗伤的丹药都给过许多，三年前弟子急于求成险些走火入魔，也是您耗费灵力帮我疏导了一天一夜，我知道，您心里是有我和师弟的，只是这些年您有更重要的事在忙。”

林轻扬微微笑了笑，没有说话，心中不免感慨，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是他看得出来，原身这两个徒弟都是性情温良之辈，他把他们教的很好，这哪里是什么反派，恰恰因为他是个真正的好人，才会如此的痛苦吧。

不知是刚刚情绪波动太大还是路走多了，林轻扬忽然又觉得胸口一阵闷，停下来摁着胸口缓了缓。

风舒见状赶紧道：“师父的伤还没好，不如弟子用移行术带你过去吧。”

“你会移行术？”林轻扬诧异问道

“弟子三年前就学会了。”风舒答道。

“你现在才说？”林轻扬有些无语道，有一种自己已经走了一大半的路了，然后同行的哥们忽然跟他说，其实我有车。

“我以为师父喜欢走路。”风舒老实答道，林轻扬又是一阵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