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北地乌金，所求为何？(1/1)

首发：~第243章 北地乌金，所求为何？

夜色深浓，河风寂寥。

“你可知，我为何要留你？”

倏然间，淡淡的问话响起，声音由远及近，打破这秦淮河畔的沉静。

蓑衣客勉强将面上惊容收起，快速平静下来，视线掠过前方，极目凝望。

夜风中，杨天行一身白衣，负手踱步，悠闲漫步前行。他一步一个恍惚，只几个瞬息，身影便自远处来到近前。

站定于蓑衣客身前三尺，杨天行目光淡淡，俯首下望，看着他再次开口，话语直刺蓑衣客心底：“你，不是吴九鼎手下，也非崔家人。”

瞳孔瞬间缩如针尖，蓑衣客如何也没想到，杨天行开口便是如此一句定论。

“少，少侠，”他舔舔有些干燥的唇角，面带谄笑，声音却显沙哑，“您还是，莫开玩笑……”

他话音只道出半声，便再也无法继续，脑中闪过千般谎话与诡辩，却难有一言真个出口。

杨天行不为所动，只是颇有些失望般摇头，淡淡道：“你既已折返，那便直接交代了吧，那想让我知道的消息，到底是什么？”

杨天行心知，眼前之人身份定有古怪，是以本想稍微放一放，看清其根底，却不料他此刻折返，杨天行便再没了耐心。

今晚追踪至此，碰到那伙江匪是江北吴九鼎势力，杨天行对此也已确认。

不只是祁山搜寻至此，他暗运神通追寻栖霞谷中气息，最终也指向那伙水上盗匪。

对此，他并不惊奇，栖霞谷一事外人看或许觉得迷云重重，可对江南江北局势稍有了解之人都很容易猜出，其背后，多半便有吴九鼎参与。

只是那柳道元的气息，自到了水上后，就再无一丝一毫，似被人以法力神通遮掩。

这才是杨天行心底暗藏的疑惑：能在他神通之下遮掩被他捕获到气息之人的踪迹，出手之人的道法修为，绝对远高于龙虎山小天师的水平！

江南江北，还有此等道法高人，他杨天行，却不知分毫？！

杨天行身前，蓑衣客被如此一问，脸上故作的神情再也无法维持，他心知自己的伪装再无意义，当即面色一沉，嘴角咧起一个怪异弧度。

“嘿嘿……”

蓑衣客忽而怪笑，再无丝毫畏惧，反有些轻佻反问：“小子，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呵，如何看出？”杨天行轻笑一声，表情显得古怪莫名。

他似并不着急，居然颇有耐心，真给这蓑衣客讲述起来。

“此前那些人的身手，言行，还有如你身上这般的蓑衣打扮，都证明他们是吴九鼎的手下。但你，却有不同……”

他顿了顿，目光如炬，似乎要将蓑衣客看穿：“你伪装的很好，衣着打扮，言谈举止，甚至那种江湖九流客的狡诈阴狠都演得入木三分，只可惜……”

杨天行忽然抬手，指尖捻着一片被撕下的蓑衣碎片，缓缓摇头：“你这蓑衣，乃是以‘乌金草’编织而成，此物只有北地苦寒之地产出，江南根本没有。”

“更何况，”他话语一顿，无声勾起轻笑，口中吐出定论，“你身上虽有匪气，却是刻意，那股久经沙场的军伍杀气，如何能瞒得过我杨天行眼底？！”

杨天行自知年轻，很少在眼力和见识方面自夸，但此刻，却说得万分笃信，只“冠军侯”三个字的分量，就足以支撑起他的自信——

那份杀气，是军阵战场中杀出的记号，是尸山血海染上的刻印，即使深藏到骨子里，又如何能够瞒过同类的嗅觉？！

蓑衣客听到前半句“乌金草”便已脸色微变，他知道杨天行少年时去过北地从军，却没想到他竟如此敏锐——

两地蓑草有甚区别？他即使眼下回想，也找不出一丝一毫。

待再听及杨天行最后定论，几乎直言出他真实身份，蓑衣客便心知自己已完全被看穿，再无丝毫的侥幸。

“呵呵，倒是我小看了你。”他冷笑一声，索性不再伪装，身子缓缓挺直，一股凌厉的气势从他身上散发出来，“不愧是能让‘那位’都点名的人，果然有几分本事。”

“那位？”杨天行眉头一挑，“看来你的来头不小。说吧，你想让我知道什么？还有背后的一切。”

“想知道？好啊，那我便告诉你……”蓑衣客眼中闪过一丝沉凝，“不过，有个条件。”

“哦？”杨天行并未着急，反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什么条件？讲来看看。”

“很简单，帮我办一件事。”蓑衣客一字一顿，话语铿锵，他略微喘息，又马上开口补充，“事成后，我自会把一切都告诉你，里里外外，明明白白。”

“怎么样，杨天师要不要考虑一下？”

他目光灼灼，竟半句也没提及自身生死，似只想眼前之人答应替他做事，毫不担心杨天行将他打杀。

“哈，”杨天行忽而轻笑出声，眸光倏而转冷，“让我帮你办事？你，配吗？！”

他本有几分兴趣，可这时却是瞬间失了兴致。

说到底，眼前不过区区蝼蚁，也敢妄称条件？驱使于他杨天行？

若非他此刻神识还不足以施展出上古秘箓中诸多搜魂摄魄的秘法咒术，他又何须如何周折！

念及此，杨天行眸光一冷，已是起了杀意，他并非只有一手安排，大不了换个方向。

“配不配，可不是你说了算！”

蓑衣客却是毫不畏惧，他话语声调陡然拔高，周身气势狂涨，周遭芦苇尽皆伏倒，“杨天行，事到如今，你难道还看不出自家处境吗？！”

杨天行静静看着他，并不答话，本想立刻出手，可念及奶奶嫂子的笑颜，他略微沉吟，打算再听上片刻。

“也不怕告诉你，若非计划有变，那栖霞先生我本是要交到你手里的，可惜……”

蓑衣客咧嘴一笑，笑中却满是怒气，“眼下，这人是无论如何也找不回了。不过么……”

他话语一顿，忽然抬手，从怀中掏出一枚令牌，举到杨天行面前。

“杨天行，你可识得此物？”

令牌漆黑，此刻无星无月，竟也泛起辉光，原本只有偶尔几点萤火的芦苇荡中瞬间亮起一片，照清二人面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