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第123章 争吵怄气
“你何苦这么强撑?既是余情未了,与其这般互相折磨,不如陆将军宽宏大量原谅了他,岂不是皆大欢喜?”无论何时,何泰景皆成竹于胸,不想却栽在这小丫头身上。他眼睁睁看着一切,既恨林烨的背叛,又恨自己无能,唯对心上人恨不起来。打不得,骂不得,自己快要憋屈死。
“胡说什么。这些日子你也累了,早些回去歇下吧。”陆心予知晓他想歪了,奈何眼下急着进宫复命,不便耽搁。来日方长,明日再同他好好解释安抚。
何泰景误以为她是被自己揭穿心事而心虚。“我说什么你不懂?陆心予,摆在你面前只有这两条路不是吗?要么与他两断其心,要么与他冰释前嫌。你这算什么?口中说着绝无可能,又为她守着真心不让人踏足一步。
你以为林烨好过吗?他对你本就念念不忘,你拒我于千里之外也是在给他希望。你既心中放不下他,为何还要让他受此煎熬?
我都替你们嫌累。”
陆心予眉头深锁凝视着他。她压下心中怒火,想让他能自己冷静下来,斥责的话无论如何也不忍心说出口。“说够了吗?说够了就离开。”
偏偏这人今日就像着了魔般不肯罢休。“是不是你只会对我一人狠得下心?
我次次向你示好,你次次不留余地拒绝。让我不要喜欢你,说你给不了我想要的。这么久,我不顾一切陪在你身边,你连句好话都不曾给过我,一点希望都不肯施舍于我。整日不是赶我走就是说些我不愿听的。你怎么不把这份狠心给你的林烨?还是你怕他对你死心,盼着一辈子与他这么牵扯不清才好。”
他将心中憋了许久的话全数倒出。
陆心予眉头皱得快要能夹死苍蝇。原来自己在他心中竟是如此不堪。
自己不与他同车完全是为他着想。二人不明不白在一处,别人会如何揣测,自己从不在意这些,可对何泰景却不利。
陆心予面对他的咄咄逼人,忍无可忍。她咬着牙放低声音:“既知晓,为何还对我苦苦纠缠?我心中做何想皆与你无关。即便如你所说,林烨亦是心甘情愿。
我心情好手指一勾,他便会乖乖围着我转;我记起那些恶心之事,毫不留情刺痛他一番,他亦会忍气吞声受着。
情一字,不就这么回事,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我就是这样的人,我骨子里就是如此,只是你不晓得而已。受不住大可离去,我从未拦着,不是吗?”
“你!陆心予!你是不是要永远如此对我?好!你好得很!”何泰景双目猩红,咬着牙转身离开。他生平第一次动怒,家道中落时他不曾怨天尤人,父亲离世他亦未有过绝望。而此刻,他心似在油锅刀山,无以言表。
陆心予看着他头也不回上了马车,心口不受控制涌起密密麻麻的疼。
月光洒落大地,却堪堪照上她笔直的背影。形单影只、落寞至极。
林烨将一切尽收眼底。
他默默转身离去。他知道,陆心予是真的放下他了。只有他一人,将自己禁锢在原地,心甘情愿为她封情锁爱。
陆心予心不在焉听着楚渊帝对她赞不绝口。不知是第几次神游后,楚渊帝终是察觉出异常,想着她许是累极,忙让人回府。
她躺在床上,直至子时仍无睡意。她是真的悔了,自己不该因气昏了头说出违心的话。这是伤敌一千自损两千的赔本生意。
第二日一早,陆心予顶着眼下乌青去向陆勇请安。
陆勇见女儿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让她早点用膳再多休息一日。陆心予哪里能睡得下,还有两日便是元日,莫说其他事,光是手下人的赏银一事就够头疼。
何泰景这边亦是忙得脚不沾地。他与何顺在马车上啃着干巴巴的馒头。何顺悄悄偷瞄他,心道这哪里是在吃馒头,分明咬的是陆心予。
若是从前,何泰景准会一大早起来直奔护国公府。如今不去并非是不想她,而是不知如何面对。他自嘲自己英明一世,竟也有为情所困之时。
岁除前一日,黎知洲神色匆忙来找陆心予,她很是纳闷,什么事能让这人慌了神,难不成是秦宸出了什么事?
“泰景兄出事了。”他急急喝了口热茶顺了顺气。
“什么?”陆心予的心猛然一沉。
“他此次为后宫采办的胭脂水粉,庆妃娘娘与容妃娘娘用过之后,脸上生出许多疹子。
太医查看了那些香粉,说是里面并非珍珠粉,而是铅粉。
那些娘娘们个个都是身娇肉贵的主儿,哪里用过这些俗物。一时不适,才弄成这般。
可是你也知,那容妃、庆妃兄长一个是镇西大将军,一个是镇南大将军。她二人在宫中向来也不是什么好伺候的主儿,若非皇上与皇后娘娘伉俪情深,她二人怕早就按耐不住,动了不该动的心思。
我听说她二人仗着自家兄长没少做争宠之事,如今此事一出,更借故缠得皇上头痛不已。二人硬要惩治泰景兄。
皇上无奈,不得不将他先关进宫中大牢,说是岁后再行查验处置。”
“未经查实就将人关了?岁后是何时,若有人从中动手脚,怕是想查都查不清了。皇上几时这般糊涂了。”
“你怎么也失了冷静。慎言,皇上岂是你我能妄加议论的?”黎知洲劝道。
“不打紧,这是我家,难不成我连你都要提防?”
黎知洲无奈摇头。“皇上并非糊涂,只是两位将军年关回来探亲,又是皇上亲下圣旨准他二人回京,如今闹得人人皆知,如何能善了?
两位将军回京也是为了看自家妹妹,如今两位娘娘的脸无法见人,他们岂会善罢甘休?”
陆心予冷静下来,不难想出其中原委。“怕不是这么简单。何泰景是我举荐,我又是皇后娘娘的人,只怕她们醉翁之意不在酒。”
“你有何打算?千万别冲动。”黎知洲知她不会善罢甘休,只是眼下时机不对。
陆心予绷着一张俊脸,眸中尽是冷意。“放心。我先进宫瞧瞧。若是真冲着我来的,我倒要看看,谁的手腕更硬。”
御书房内。“皇上,何泰景是臣举荐之人,此事还请皇上交由臣亲自查明,也好为皇上分忧、给两位娘娘一个交待。
若真是何泰景有负圣恩,臣绝不心慈手软,定会亲自将他定罪。该罚该杀,也任由皇上与两位娘娘处置。”
楚渊帝自是得为她着想。“你该避嫌才是。”
“臣不能避,皇上应知臣如何想。此事并非一盒小小香粉这般简单。臣心中要护之人,绝不能让人欺负了去。谁都不行。”陆心予心意已决,楚渊帝也只能由着她。
他起身走到陆心予面前,拍拍她的肩头。“你母后没有白白疼你。只是此事闹到最后,怕是你难免要受些委屈。”
陆心予摇头。“臣不怕,只要皇上相信臣就好。臣身无长物,唯一颗忠心与孝心。
皇上与皇后娘娘待臣如何,臣心中再明白不过。
皇上有皇上的难处。前朝后宫,动一发而牵全身。这个坏人,便由臣来做。臣不能让人当做软柿子,更不能容忍他们蛇鼠一窝、沆瀣一气。
此番不断了他们不该有的念想。护不得皇后娘娘周全,臣怕日后没脸见母亲。”
楚渊帝叹气。“你这是怪朕。”
陆心予莞尔。“臣绝无此意。皇上身为帝王,有太多无奈。
世人只知皇上君临天下、掌生杀大权,却不知皇上为这江山牺牲多少。
您需要顾虑之事太多,更有诸多不得已。皇后娘娘懂,臣亦懂。
臣做不到事事能为您分忧,可臣愿竭尽所能,哪怕赔上性命亦无惧。唯恐不能为您做更多。”
楚渊帝满心满眼皆是欣慰。“朕有你,足矣。去吧,做你想做的、该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