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第12章 生死攸关择险途
陈默的耳膜里鼓荡着双重心跳声。
母亲的监护仪警报与菌丝网络共鸣产生的震颤在他胸腔里震荡,防空洞顶部剥落的混凝土碎屑簌簌坠入菌液潭。
当他看到炸弹内部“林娜”名字的菌丝开始向东南角污水厂方向延伸时,喉间忽然涌起铁锈味的腥甜。
“都退后!”他嘶吼着扯断缠绕在手腕的菌丝环,黏连的皮肉在荧光中绽开血花。
林晓伸出的手还悬在半空,指尖残留着三天前暴雨夜触碰他雨衣时沾染的蓝光菌丝。
她看见陈默的防风衣下摆突然鼓起,数条猩红菌丝刺破布料扎入地面——那分明是送餐时被17栋铁门划破的裂口。
敌人头目从通风管阴影里扑出时,菌丝黏液正顺着陈默的脊柱沟槽往下淌。
这个曾假扮物业电工在监控室布线的人,此刻右眼已完全被荧光菌丝占据。
两人撞上布满菌斑的配电箱,炸开的电火花在黏液表面折射出整个社区的地下管网图。
陈默的虎口卡住对方咽喉,触到的却是菌丝编织的仿生声带。
“你母亲的主治医师……”头目被菌丝侵蚀的声带发出机械摩擦声,黏液从嘴角溢出形成医院走廊的微缩投影,“今早查房时调整了镇静剂剂量。”陈默的瞳孔剧烈收缩,视网膜上叠加出母亲因疼痛蜷缩的病床画面。
就在他分神的刹那,三条荧光菌丝突然从头目后颈射出,毒蛇般缠住炸弹外壳。
林晓的尖叫混着苏青的登山绳断裂声在空间里激荡。
她扑过去时踩碎了徐昊掉落的基因图谱碎片,锋利的纸缘割开帆布鞋带。
三日前那个暴雨夜的记忆突然清晰——陈默扶起她的快递箱时,有个印着肿瘤医院标志的药盒从保温袋滑出,当时他迅速用雨衣下摆盖住了滚动的药瓶。
“他的给药周期……”徐昊的白大褂突然被气流掀起,后背的条形码数字在墙面上投射出倒计时,“和菌丝代谢频率同步!”老法官女儿生前录制的童谣正透过对讲机杂音传来,刘警官的配枪终于完成菌丝共鸣校准,子弹却在他扣动扳机前融化成银色黏液。
陈默的额角重重撞在污水管闸门上,菌丝纹路顺着颧骨爬上眼睑。
敌人头目胸腔里爆开的荧光蘑菇喷出孢子烟雾,在两人之间形成社区三维地图的悬浮投影。
当东南角的红光坐标开始吞噬“林娜”名字的菌丝时,陈默突然看清那些黑色塑料袋在污水厂地下排列成的dna双螺旋结构。
“接住!”徐昊将燃烧的笔记残页抛向菌液潭,灰烬组成的基因链突然与童谣频率共振。
陈默在翻滚中扯下头目颈间的菌丝项链,断裂的链坠正是社区超市货架底层的编号磁扣。
当降b调的童声穿过八层混凝土抵达防空洞时,他沾满黏液的手指终于按在了炸弹外壳的声纹验证区。
林晓的眼泪坠落在菌丝网络上,激起一圈闪着蓝光的涟漪。
她看见陈默被菌丝覆盖的右手突然恢复血色,三天前那个暴雨夜的场景在涟漪中重现——他悄悄将肿瘤医院的镇痛剂换成生理盐水,只为省下剂量留给母亲。
此刻他撕裂的袖口露出小臂,那里密布着用圆珠笔记录的送餐时间和药物代谢周期。
“频率校准完毕!”徐昊的吼声震落通风管上的锈渣。
陈默的瞳孔里倒映着灰烬基因链与童谣五线谱的重叠处,当他将磁扣按在炸弹表面时,整个菌丝网络突然发出教堂管风琴般的轰鸣。
敌人头目发出非人的尖啸,身体迅速干瘪成裹着工装的菌丝茧,那些曾被他删除的电梯监控画面正从茧壳表面飞速掠过。
刘警官的战术靴突然陷入菌丝沼泽,他对着正在溶解的炸弹举起警徽。
金属徽章在声波中震颤出《月光下的梧桐树》的旋律,老法官女儿自杀前修改的合唱谱在菌液表面浮现。
当陈默最后拧转磁扣时,所有人腕间的菌丝环同时播放起肿瘤医院重症监护室的心跳音。
轰鸣声在童声达到最高音时戛然而止。
炸弹外壳像融化的太妃糖般垂落,露出内部缠绕着输液管的奇异装置——那些本该连接在陈默母亲身上的医疗导管,此刻正与菌丝网络进行着营养液交换。
敌人头目残留的工装口袋里,缓缓飘出一张被菌液浸透的悬赏令复印件,赏金金额处的“200万”正在褪色成“实验体回收编号”。
林晓的指尖终于触到陈默的后背,却摸到防水布料下密密麻麻的医疗胶布。
她想起昨夜追踪到污水处理厂时,那个在暴雨中往通风口倾倒黑色塑料袋的身影——此刻陈默运动鞋上的荧光路径,正与那人留下的水渍完全重合。
“快看东南角!”苏青突然扯断一截菌丝扔进排水沟。
众人转头望去,炸弹内部剥落的菌丝正汇聚成发光的溪流,朝着污水厂方向疾驰。
徐昊的白大褂下摆无风自动,他捡起半片燃烧的基因图谱,发现灰烬排列成了新的悬赏令——这次悬赏目标竟是“成功激活休眠基因的共生体”。
螺旋桨的轰鸣是在菌丝网络彻底沉寂后传来的。
陈默刚帮刘警官拔出陷入菌丝沼泽的腿,就看见防空洞裂缝里渗进十几道探照灯光。
他颈后的菌丝纹路突然刺痛,母亲的实时心电图透过视觉神经投射在颤抖的视网膜上——那些剧烈波动的绿线,正与直升机旋翼的节奏完全同步。
“他们带来了更强的共鸣器。”徐昊扯开渗血的衬衫领口,露出锁骨下方新浮现的荧光二维码。
林晓的采访录音笔突然自动播放,三个月前网红宝妈林娜在地下室崩溃哭喊的音频里,混进了与直升机轰鸣相同的频率脉冲。
陈默把林晓推向苏青所在的承重柱后方时,沾满菌液的外卖保温箱突然弹开。
二十三个未接来电的医院通知单在气流中飞舞,最新那张背面浮现出血色菌丝绘制的直升机结构图。
当他仰头望向被探照灯撕开的夜空时,一滴冰凉的菌液正顺着喉结滑进衣领——那味道和母亲床头紫茉莉枯萎时的汁液一模一样。
直升机舱门下的阴影里,某个与敌人头目有着相同机械声的身影正在组装枪械。
陈默太阳穴的裂缝中突然钻出带倒刺的菌丝,在狂风中摆成东南方向的路标。
他摸到保温箱夹层里的备用手机,屏幕上自动生成的地图显示,肿瘤医院的供电系统此刻正与污水厂地下菌巢共享同一条电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