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第四十七章 明华公主
提到明华公主,楚武帝有点愧疚。那抹情绪转瞬即逝,却被楚云霄捕捉到了。
他连忙给舅舅斟了杯茶,动作优雅地递到楚武帝手边。茶香四溢,氤氲的水汽在空中缭绕。楚云霄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容:“正因为难得回京,更要去云南走走。我身子骨硬朗,不会有事的。”
见舅舅面色稍缓,他又软声唤道:“舅舅~”这一声叫得婉转动听,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
楚武帝的心顿时软了下来,无奈地摆摆手:“罢了罢了,依你便是。”
看着楚云霄欢喜离去的背影,楚武帝收起了脸上的笑容。他转向身旁的老太监陈福生,声音低沉:“明华去西陲多久了?”
“回陛下,已有十五年了。”陈福生恭敬地答道。
“十五年”楚武帝喃喃自语,目光渐渐变得深远,“楚云霄也十五岁了,这些年只回过两次长安。一次是收复西岭城,这次是参加中秋宴。”
他望向窗外的天空,眼神恍惚:“朕是不是太对不起他们母子了?”
陈福生低着头,不敢接话。殿内一时陷入沉默,只有檀香袅袅升起。
往事如潮水般涌来。当年他还是皇子时,不得先皇喜爱。反倒是妹妹明华,生得明艳动人,性子又活泼可爱,深得先皇宠爱。后来他为了夺位,利用了明华直到先皇驾崩前的最后一刻,明华都守在榻前。
先皇留下旨意:不得取明华性命,婚事由她自主,国库分她一半。可明华只取了些许,便远嫁西陲王去了。除非他召见,一家人再未踏足长安半步。
楚武帝叹了口气,望着窗外飘落的树叶,眼中满是追忆与愧疚。秋风吹过,卷起几片落叶,在空中打着旋儿。
而此时的楚云霄已经启程南下。马车在官道上疾驰,车帘被风掀起一角,露出他略显焦急的侧脸。自从得知秦玉兰去了云南,他就坐立难安,只想快些见到她。
云南的天气闷热潮湿,府衙内更是人声鼎沸。大夫们来来往往,脸上都带着疲惫和焦虑。
贺青开的药方不仅没能缓解病情,反而让试药之人更加难受。病人痛苦的呻吟声不时传来,让人心烦意乱。众人都将目光投向秦玉兰,等待她的决断。
秦玉兰站在案前,仔细翻看着医书。她的手指在纸页上轻轻滑动,眉头微蹙,神情专注。片刻后,她抬起头,声音清晰而坚定:“隔四个时辰,七碗水配一付药,熬成一碗服下。”
大夫们立刻围在炉子旁煎药,个个面色凝重。若这方子再不成,又要重新研究。空气中弥漫着药材的苦涩气息,混合着病人的呻吟声,让人心情沉重。
等待的时间总是漫长,秦玉兰却突然笑了。她的笑容明媚如春风,驱散了些许压抑的气氛:“诸位不必太过忧心,不过是场疫病罢了。一方不成便试二十方,二百方!总能找到对症的药。”
她的话让众人眼前一亮,紧张的气氛为之一松。
“说得对!区区瘟疫,定能攻克!”
“定能攻克!”
就在这时,杜锋匆匆跑来,脸上带着兴奋的红晕:“成了!秦姑娘,你医术当真了得!”
众人欢呼雀跃,唯有柳雨站在角落里,眼中满是嫉妒。他看着秦玉兰被众人簇拥的样子,心中酸涩难当。转身离去时,他的背影显得格外落寞。
第二日,府衙门前摆起大缸,盛满了治疗瘟疫的药汤。百姓们排起长队,秩序井然。有人带着孩子来,有人搀扶着老人,还有人抱着病重的亲人。他们的眼中都带着希望的光芒。
卫丞相站在台阶上,看着这一切,不禁感慨:“多亏有秦姑娘在,这场无硝烟的战争才能打得如此漂亮。”
秦玉兰望着忙碌的大夫们,轻声道:“同心则事成,大家齐心协力罢了。”她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另一边,柳雨回到家中大发脾气,将桌上的茶具摔得粉碎。他把事情添油加醋地告诉父亲,声音中带着愤怒和不甘:“父亲,那秦玉兰不过是个乡野村医,凭什么能得到如此重用?”
柳老爷听罢,怒不可遏。他重重拍了下桌子,茶水溅出,打湿了桌面:“好个秦玉兰,竟敢抢我儿风头!”
他冷笑一声, “既然如此,那就让他们知道,没有我柳家的药材,什么方子都是空谈!”
当晚,柳家药铺关门谢客。铺子门口贴着一张告示,上面写着“因故暂停营业”几个大字。
杜锋得知消息后,脸色阴沉:“柳家这是要作甚?”他的拳头握得咯咯作响,眼中满是怒火。
正在这时,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众人抬头望去,只见一队骑兵疾驰而来,为首的正是楚云霄。他翻身下马,目光在人群中搜寻着什么。
当他看到秦玉兰的身影时,不由自主地高兴。然而还未等他开口,一个惊慌的声音突然响起:“不好了!又有一批病人送来了!”
秦玉兰闻言立刻转身往医馆走去,楚云霄看着她的背影,他深吸一口气,也跟了上去。
医馆内,新送来的病人躺满了地铺。有人呻吟,有人昏迷,空气中弥漫着病痛和绝望的气息。
秦玉兰蹲下身,为病人把脉。她的动作轻柔而专注,仿佛眼前只有这个病人。楚云霄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她忙碌的身影,心中涌起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夜色渐深,医馆内的灯火依旧明亮。秦玉兰一刻不停地忙碌着,楚云霄则默默地帮她递药、倒水。两人配合默契,竟似多年的老友。
“你怎么来了?”终于得空时,秦玉兰问道。她的声音有些疲惫,但眼神依旧清亮。
楚云霄递给她一杯温水:“听说这里有瘟疫,我来帮忙。”他的声音轻柔,带着几分关切。
秦玉兰抿了口水,突然笑了:“霄世子,你可知道瘟疫有多危险?”
楚云霄也笑了:“我知道。但我更知道,有些人值得我冒这个险。”
柳雨被师父贺青一巴掌打懵了,脸颊火辣辣地疼。十七年来,他何曾受过这等屈辱?耳边嗡嗡作响,眼前一片模糊,连站都站不稳。
贺青目光如炬,直视着这个从小看到大的徒弟。他苍老的面容上布满失望,手指微微颤抖:“你可知错?”
柳雨心中委屈,却也明白此刻不能硬顶。他扑通跪地,眼泪说来就来:“师父,是徒儿糊涂了。那问心神医医术高明,连师父和诸位叔伯都赞不绝口,徒儿一时嫉妒,才向父亲告状。”
他一边说,一边偷偷观察师父的表情。这番话半真半假,他确实是嫉妒,但更多的是不甘。凭什么一个外来的游医,能得到师父如此高的评价?
秦玉兰站在一旁,冷眼看着这一幕。她身着一袭素衣,眉目如画,却给人一种生人勿近的感觉。她的目光在柳雨脸上停留片刻,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
柳老爷闻讯赶来,踉踉跄跄地推开门。看到儿子跪在地上梨花带雨,心疼得不行。他刚要开口,卫丞相已经大步流星走了进来。
“柳老爷,你好大的胆子!”卫丞相怒目圆睁,声如洪钟,“百姓性命攸关,你却在这耍威风?”
柳老爷双腿一软,支支吾吾说不出话。他额头冒汗,手足无措地看向贺青,又看看卫丞相,最后目光落在儿子身上。
秦玉兰目光如刀,直指柳雨:“你不配做大夫。”
这话一出,满堂皆惊。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柳雨猛地抬头,眼中恨意几乎要溢出来。他明明已经认错,这个女人凭什么还要羞辱他?
“放肆!”柳老爷终于找到了发声的对象,“一个女流之辈,也敢在此大放厥词?”他挺直腰板,试图用气势压倒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