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第九十六章 老朋友
留剑山庄一事以后，姜小满很受了些刺激，除了机械地练功，并不想思考其他，或许不单因为七娘和鸣仙的事，还有幻海花境的影响。
七娘下葬那天，姜小满去了醉春楼一趟，发现虽然接连发生变故，忠伯也多半难逃一死，但谢琅竟已振作起来。他要继承七娘的遗愿，将醉春楼改成酒楼，幸好小环和巧儿一直跟着七娘做事，都能帮得上忙。
其实谢琅自认天资有限，本就想出来帮七娘的忙，只是之前忠伯总以谢家门楣相要挟，加上七娘也不想毁了他前程对他寄予厚望，他才勉强为之。
听到这个结果，小满也算放下一桩心事。
又过了几日，她派人打听朱夫人的事，却听说她被抓以后一声不吭，只是证据确凿，她仍是被处以流刑。
朱老板得知结果便要休妻，对此朱夫人似乎并不怎么难受，相反，在得知鸣仙为戚夫人而死时，她又哭又笑，终于坦白了一切：原来刘夫人手上后失忆，是泉妖在向她展示自己的能力。
十一锁阴阵需要一次性吸纳十一名女子精气，温泉妖第一次吞噬女子便是那对主仆，但刚吞了两个女子，留剑山庄便没人来了，连女仆都不再出没。
泉妖只好暂时放弃计划，直到后来发现朱夫人对鸣仙爱而不得，它便以美貌许诺朱夫人，让她为此铤而走险，但在城中作案引起全城恐慌后，朱夫人也只能在城外买凶。
朱记与留剑山庄有生意往来，每个月会给山庄送货，那些女子之前一直藏在陈家，只等月底送货之日到来。直到岩龙出现，地面塌陷，朱夫人怕前来修缮的人迟早会发现泉妖最早藏起来的两名女子，生出事端，便老仆将人运到田庄，提早实施计划。
等这日用过午饭，她终于提起精神清点战果，除却将积分兑换成相应丹药道具以外，还用了系统奖励的炼丹炉，试着将之前拿到的岩龙内丹放进去炼了。
小小的炉子，只要画指定数额的火灵符贴上，就却可以自动调节温度时间，的确是挺无敌的。
使用说明上说炼制内丹需要一整天，妖丹练成以后服用，会有一定几率继承妖物的功法，也不知她会得到什么技能。
芸奴敲门进来时，似乎是见她状态有所好转，才敢告诉她，那天救的女子中有一个想求见她。仔细问了才知道，原来那人是史娜珠，因为在破庙里奇妙的缘分，姜小满没有拒绝。
那天在留剑山庄，姜小满没有顾上仔细看她，今日一见，发现她虽然瘦小，但梳洗干净以后的确十分漂亮。
那些小孩唱的童谣说她黄头发黄眼睛，其实不然，她的瞳仁是蜜棕色不假，但头发却是因为营养不良导致的细软发黄，像是她现代见过的新疆女孩，怪不得会被选中。
“史姑娘，很高兴见到你安然无恙。”姜小满示意芸奴给她搬个凳子，“但我还是想问问，你为什么想见我？”
除了她，所有脱困的女子都回家了。
史娜珠没有坐，但她的眼中也没有畏缩，“公主，我求见您是因为我无家可归，想留在您身边做您的仆人。”
“噢”
姜小满有些意外，但仔细一想，一个异族孤女活在闭塞的山村的确不易，或者只是不愿回去面对那些恶意了。
她微微一笑，“说实话，史姑娘，我对你那天在破庙中的沉着很欣赏，但我们还要赶路，你若是不知道能去哪里，我可以请陆府的主人帮你找个事做。”
“公主殿下，那天你对张大有他们说的话其实我都听见了，我知道你是好人，后来还一路追查我们的下落，所以我愿意跟着您，也想告诉您我的价值。”
听前半句的时候，姜小满还想请她不必如此，但听到后半句，才真有些摸不着头脑，只好问她何意。
史娜珠神秘一笑，“公主，失礼了。”
话毕，她双手飞快结了个印，身形一闪，竟像一具影子般遁入地下，姜小满连忙四处张望，遍寻不得，才发现她竟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
“你会土遁？”
史娜珠摇头， “准确来说应该是影遁。”
姜小满却是笑不出来了，“你怎么会这个？”
“公主，多年来，修仙法术在祈国被视为禁术，只有像方天师和您这样的少数人才是例外，但在多罗国，术士却是神圣的。”
多罗国如果姜小满没记错，那就是数年前姜奕御驾亲征扫平的北方诸小国之一。
她秀眉微微凝起，重新打量起史娜珠，“为什么你明明有这样的本事，却留在原地等我们施救？那天追你们的人说，有人在车里沿途留下谷糠，是你做的？”
史娜珠没有否认，“发动影遁术需要的条件一是影子，二是要结印，在承愿寺中，我是被一阵黑烟迷晕，后来身体一直在被捆绑的状态因此施展不开。但若是平时，公主无论是外出需要女侍卫，还是需要短途内传递消息，史娜珠会比马匹更好用。”
对她用牲畜自比，姜小满有些奇怪，但不得不说，史娜珠说的这些的确切中了她要害——有这样的帮手，行事会方便得多。
“你会其他术法吗？”
她没有问史娜珠的身份，也没有拷问她的目的，反而让史娜珠有些措手不及，终于露出一点符合她这个年龄的表情，“影遁术修习很难，其他法术我没怎么练过，但我身手还算敏捷。”
这样才对，要攻击值拉满，姜小满也不敢留她了。
“你这个影遁术能跑多远，能带人吗？会驾马车吗？”
不知为何，史娜珠有种不祥的预感，“影遁术消耗很大，我的内力不行，一次就能跑出一里路。能带人，但速度会变慢，而且太高大的人应该不行会驾车。”
“很好，那你识字吗？”
既然在多罗国，术士是神圣的职业，她的出身一定不差，加上她的官话说得很好，自然也认字吧。
史娜珠不确定她为什么问这个，迟疑点头。
姜小满彻底满意了。
正好这段时间清涟要照顾陆昭明，就这样，史娜珠接替清涟，成了芸奴的识字老师。但没想到，公主交代她的第一件事，却是让她按照她给的小地图去传递消息，再回来将她带出府
香君夫人特地写信说要感谢她和林月升，虽然不知道她要怎么谢，但姜小满私心认为，宝剑或者丹药总有一样吧。
虽然老皇帝他们最近没空管她，但她遇着好事一向不愿意张扬，也就不想大张旗鼓地出去，顺便还可以检验一下史娜珠的本事。
这一检验了不得，她发现史娜珠真算得上一个人能干三个人的活儿。
“行啊，史娜珠好样的，就跟着我好好干吧，我给你开三倍工资！”姜小满挽着史娜珠的手臂，一下从地下钻了出来。
确切地说，她们没有进入地下，而是高速移动时变得近乎透明，几乎如影子一般。影遁术实在是太过便利，简直是顶尖刺客必备，要不是她其他术法不行，姜小满还真有点怕。
想想当时慧果的黑风瘴，若是修炼等级再高些也是很吓人的，这么想起来，她更有些期待岩龙的内丹练成。
史娜珠满头黑线，却还是恭敬答应，将她扶上车便带上斗笠往前面驾车去了。
车里，姜小满低头整理着从刚才因为一路疾奔有些凌乱的裙摆，林月升将手一挥，蓝光闪过，设了个隔音结界，“你这就将她留下了？”
姜小满知道他是对史娜珠不放心，“没错，反正我身上没什么机密，不值得有心人接近，而且她虽然心思重了些，但我直觉她不是坏人。大不了以后睡前我也设个结界。”
可能她自己也是一样，所以她从不在意别人心里的秘密。
说起秘密
不知那日林月升在幻海花境里，究竟看到了什么，他看到的是自己还是原身的过往？这几天，过去常常缠绕她的那个噩梦，竟换了个结局，就好像有人打扫过她的潜意识一般。
“你信得过就好。”林月升从刚才开始便在专心点燃香炉里的香片，头也不抬，“对了，昨天谢七娘下葬，你去观礼了？”
“啊？”
一条淡淡的烟雾像在须弥山上盘旋而上，是一种很清淡的草木香，就是林月升屋里常用的那种。姜小满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只是隐隐体会到他的语气中，有一种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熟稔，就像她不知何时已经习惯了这个气味。
而她似乎也因此产生了一种安全的错觉。
是了，或许他们在幻海花境不过待了半个时辰，但他们的体感时间应该都不会短，正如她见过小林月升，见过阿九，便对如今的他也有了一种多年相交的感觉。
他应该也是如此吧
既然是老朋友，她何必问那么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