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第四十八章 陛下要见你
青龙卫后衙，欧阳正坐在案前，听完手下的汇报后眉头紧锁。阳光透过窗棂照在他略显疲惫的脸上，映出几分阴晴不定。
“所以他一直在替司马正办事？”欧阳正的声音里带着几分不确定。
“属下以为是如此。”手下恭敬答道。
欧阳正站起身，来回踱步。片刻后，他突然转身：“备车，去天衙。”
天衙大堂内，韩岩正在处理公务。见到欧阳正进来，他连头都没抬，冷笑道：“你教那小子来攀我的关系？”
欧阳正脸色一变：“昨晚喝多了说了些醉话，谁知道他竟是司马正的人”
“你还是被他骗了。”韩岩放下手中的公文，神色严肃，“这事与司马公无关，全是他一人所为。”
欧阳正愣在原地，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阳光透过窗户斜射进来，在地上投下一道道光影，仿佛将整个大堂分割成明暗两界。
与此同时，钱明远正在凤仪殿外等候。他不安地站在那里，双手不停地绞着衣角。膀胱胀得难受，他左右张望，正想着要不要先去方便，司玄裳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
“陛下要见你。”
钱明远浑身一僵，硬着头皮走到门外：“陛下，青龙卫钱明远觐见。”
“进。”
女帝清冷的声线穿透门扇，钱明远深吸一口气，推开了凤仪殿厚重的红木门。
吱呀一声，门开了。延熙殿西侧的凤仪殿内，历年累积的奏折堆砌成阁，砚台中的墨迹已近枯竭。案几上堆满了奏折，烛光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映照出一道倩影。
柳玉华端坐案后，一袭白衣衬托出不染纤尘的气质，青丝如瀑般垂落。她正专注地批阅着奏折，纤细的手指捏着狼毫，在纸上留下一道道朱批。
“臣，钱明远参见陛下。”钱明远躬身行礼，目光不敢直视。
身后的门扇无声合拢，殿内一片寂静，只有烛火偶尔发出轻微的噼啪声。
“朕听说，你做了一件大事。”柳玉华开口道，声音不疾不徐。
钱明远跪伏在地，额头微微见汗：“回陛下，臣不过是依法办事。”
“依法办事？”柳玉华轻笑一声，“你可知道你惹了多大的麻烦？”
钱明远抬起头，目光坚定：“臣知道。但有些事，不论后果如何，总要有人去做。”
柳玉华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凤仪殿内一时陷入沉默，只有烛火偶尔发出轻微的噼啪声。
这时，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苏愫快步走入，在柳玉华耳边低语几句。柳玉华的表情微微一变，随即恢复如常。
柳玉华忽然板起脸“钱明远，你可知罪？”
这突如其来的质问让钱明远一愣，脑海中闪过无数念头：难道是司马正那老狐狸坑我？还是欧元贞在背后使绊子？亦或是他的思绪飞速运转，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臣愚钝，请陛下明示。”他低头作揖，错过了女帝嘴角一闪而过的笑意。
“欺君之罪，你竟瞒着朕做了这许多事。”柳玉华放下手中的狼毫，“若非司马公为你请功，你还要瞒到何时？”
原来如此。听出女帝语气中的戏谑，钱明远立刻领会，纳头便拜：“臣恃宠而骄，未及时禀报，请陛下降罪。”
“少在这装模作样。”柳玉华摆了摆手，玉指轻点案几，“过来替朕磨墨。”
钱明远走到案前，熟练地执壶添水。只是那股尿意愈发难耐，他只得强行转移注意力，却不慎瞥见女帝修长的玉颈，连忙低下头专注磨墨。
“距离司马德案才过去多久，你已给了朕太多惊喜。”柳玉华一边批阅奏折，一边感慨道，“陛下过誉，都是司马公等人之功。”钱明远谦逊道，“臣不过是个跑腿的。”
“听闻你在午门前将欧元贞气吐血，如此得罪洛水殴氏，还有魏文达”柳玉华停下手中的笔，转头看向钱明远，“你就不怕？”
钱明远抬起头，与女帝四目相对：“有陛下在此，臣何惧之有？”
“京城之外呢？”柳玉华忽然问道，美眸中闪过一丝担忧，“大周九道之广，关外奇诡之地，你若离京，就不怕遭人暗算？”
钱明远想起那位年仅十八的掌印太监，不禁打了个寒颤。那日在午门外，他亲眼目睹了那位少年是如何用一根银针，便让一个三品武将毙命的。
“那臣便留在京中，待修为大成再说。”他低声道。
“狂妄。”柳玉华轻笑，“你修先皇战神传承，如今可曾登山？”
“已在山顶练拳多日，学会吐纳天地灵气。”
话音未落，女帝手中狼毫笔已朝他手腕斩来。钱明远心中一惊，下意识运转功法。
“叮！”
霞光护体，挡住这凡体境的一击。柳玉华美眸中闪过讶色：“进境倒是不慢。”
正说话间，她忽然注意到钱明远双腿微颤：“你双腿为何在颤栗？莫非是害怕？”
“陛下威仪，臣心生敬畏。”钱明远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去吧，今晚在御膳房共进晚膳。”柳玉华摆手示意。
直到夜幕降临，沐浴后的柳玉华才再次召见钱明远。此时的女帝已换下了朝服，穿着一身淡青色的便装，更显清丽脱俗。
“饿了么？”她问道。
“饿了。”钱明远老实答道。
“跟我来。”柳玉华莲步轻移，带着钱明远穿过重重宫墙。
“这不是去膳房的路”钱明远疑惑道。
“今日不在宫中用膳。”柳玉华抬头看向天际的圆月，“领你游览这皇城最绝美的景致。”
殿外停着龙辇，六匹通体雪白的骏马昂首嘶鸣。马背上的红缨随风摆动，金银玉器镶嵌的车身在月色下熠熠生辉。车身两侧雕刻着栩栩如生的九龙戏珠图，每一道龙鳞都精雕细琢，在灯火映照下仿佛能活过来一般。
“这这也太奢华了。”钱明远喃喃自语。
数十名女官太监分列两旁，个个神情肃穆，目不斜视。他们的衣着统一而考究，举手投足间尽显皇家气派。这般排场，让钱明远不禁想起司马正那辆普通的马车，顿觉相形见绌。
“怎么，被吓到了？”柳玉华转过身来，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钱明远摇摇头，正要说话，却见一名内侍快步上前：“陛下，时辰已到。”
柳玉华微微颔首，示意钱明远跟上。
月至中天，繁星点点。
皇城南边的角楼处，锦衣校尉巡街的脚步声回荡在寂静的街道上。铠甲碰撞的声响在夜色中格外清晰。
“头儿，那座望楼真高啊。”新来的官差仰头望着前方的黑影，声音中带着几分敬畏。
林远眯起眼睛，目光落在那座巍峨的建筑上：“那是凌霄阁，京师最高的望楼。”他顿了顿，“以前是传递军情的重地，后来成了圣人与民同乐的去处。”
话音未落，漆黑的楼体突然亮起灯火。一盏接一盏，如同繁星坠地，从底层直至楼顶，整座凌霄阁宛如被点亮的巨龙，在夜空中熠熠生辉。
林远脸色骤变，立即挥手下令：“撤！圣驾在此，闲杂人等速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