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沈老太太(1/1)

首发：~第八章 沈老太太

路上艰辛不堪，烈日炎炎，尘土飞扬。沈芷柔咬牙坚持，脚下的路仿佛永无尽头。每走一步，都像是在煎熬。

沈书安似乎看穿了妹妹的心思，轻声道："别想了，顾好自己才是正经。"

沈芷柔点头，擦去眼角的泪花。

日复一日，脚下的路终于迎来尽头。"青林县"三个大字映入眼帘，沈芷柔热泪盈眶，喜极而泣。

沈老太太拍拍孙女的肩："到家了。"语气里有着说不尽的疲惫与欣慰。

沈芷柔心中五味杂陈，既欣喜又忐忑。"父亲会认出我吗？"她暗自思忖，心跳加速。

沈老太太仿佛看穿她的心思："放心，有祖母在呢。"声音里带着坚定。

县衙门前，几个衙役横眉冷对。他们上下打量着这群衣衫褴褛的人，眼中满是厌恶。

周叔上前询问，声音里带着恳求："官爷，请问这里是青林县县衙吗？"

"滚开！"一个衙役厉声喝道，"哪来的叫花子，别在这儿碍眼！"

沈书安见状，忙上前解围。"我们是来找人的，"他努力解释，"不是来闹事的。"

衙役们不为所动，其中一人举起佩刀，作势要打。沈书安下意识挡在周叔身前，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佩刀刀背拍到沈立书脸上，拍的沈立书一个踉跄。

沈芷柔心急如焚，再也按捺不住。她上前一步，高声喊道："我爹是沈立信，青林县县令！"

此言一出，衙役们顿时惊愕不已。他们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你说什么？"为首的衙役狐疑地打量着沈芷柔，"你再说一遍？"

沈芷柔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我叫沈芷柔，是沈立信大人的女儿。这位是我祖母，我们是从沈家塘来的。"

衙役们面面相觑，不知该信还是该疑。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从衙门内传来："怎么回事？外面吵吵闹闹的？"

沈芷柔还来不及反应，就见一个中年男子大步走出。当他看清眼前的景象时，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

"大娘？"陈巧匠难以置信地看着沈老太太，声音里带着颤抖，"您可算来了？"

沈老太太强撑着微笑："巧匠，可算是找到你们了。"

陈巧匠匆匆穿过后院，丫鬟们纷纷行礼。待他走远，一名丫鬟低声道："这陈师爷，怕是把县衙后院当自家了。"

"嘘，小声点。"另一人连忙提醒，"夫人都没说什么，哪轮得到我们议论。"

"陈侍妾受宠，她生的姑娘少爷也跟着沾光。"

"也不知陈师爷去兰馨阁做什么？"

"管他呢，反正与我们无关。"

兰馨阁内，陈巧匠一进门就急匆匆喊道："快，收拾一下，老太太到了！"

正在修剪花枝的陈侍妾手一抖，剪刀掉在地上。她愣在原地，一时没反应过来。

陈巧匠见状，不由得跺脚，"哎哟，我的好姐姐，你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去叫书雅和悦芳啊！第一次见老太太，不得给她留个好印象？"

他边说边走近，压低声音道："我可是抢先来通知你了。夫人那边估计也快收到消息，你要是能比她先见到老太太，岂不是占了先机？"

陈侍妾这才回过神来，连连点头，"对对对，你说得对。"她一阵风似的冲进屋里，一边整理衣裳，一边吩咐丫鬟去叫儿女。

陈巧匠得意一笑，心想：大人宠爱姐姐，若是再得了老太太的欢心，日后他们的日子必定更好过。

不多时，陈侍妾带着一对玉雕般的兄妹匆匆向县衙大门赶去。

与此同时，沈老太太正心疼地擦拭着沈书安脸上的灰尘。老太太眼中满是心疼，手上动作却轻柔。沈书安忍着痛，勉强挤出一个笑容，"祖母，孙儿没事，一点也不疼。"

话音刚落，沈芷柔的手指就戳上了他的脸颊。

"哎哟！"沈书安惊呼一声，不解地看向妹妹。

沈芷柔神色淡然，"有人打肿脸充胖子，我不得拆穿吗？"

沈老太太闻言，不由得蹙眉，仔细打量起孙子的伤势。她心中暗暗叹息，这孩子太过老实，连疼都不敢说。

就在这时，一阵香风袭来，陈侍妾带着两个孩子出现在县衙门前。

"哪里来的叫花子，好臭啊！"小男孩捏着鼻子，一脸嫌恶。

小女孩也跟着附和，"快把他们赶走！"

陈侍妾虽然没有出声，但眼中的厌恶之色却难以掩饰。她强忍着不适，试图露出一个得体的微笑。

沈芷柔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她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这对母子三人，心中已有了几分猜测。

就在此时，一道激动的声音从县衙内传来。

"娘！"

众人只见一身官服的沈立信飞奔而出。他"扑通"一声跪在沈老太太面前，抱住她痛哭失声。

"儿子不孝，让娘受苦了！"沈立信的声音哽咽，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沈老太太也老泪纵横，颤抖着双手抚摸儿子的头。她想说些什么，却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沈芷柔看着这一幕，心中五味杂陈。她本以为，身为一方父母官的父亲会是个勤政爱民的好官。可眼下的情形，却让她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判断。

那些衙役的所作所为，父亲难道真的一无所知吗？

就在沈芷柔胡思乱想之际，她感到手臂被人轻轻拉住。回头一看，只见一位端庄美丽的妇人正含泪望着自己。

"你是芷柔吧？"妇人声音微颤，眼中满是期盼与喜悦。

沈芷柔心中一动，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娘！"

这一声呼唤，仿佛打开了某个开关。周夫人再也忍不住，一把将女儿搂入怀中。她的眼泪簌簌落下，打湿了芷柔的衣襟。

沈芷柔靠在母亲温暖的怀抱里，感受着那份真挚的爱意。她忽然意识到，自己或许一直用错了方式看待这个世界。

陈侍妾看着这一幕，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她本想着要抢先一步，给老太太留下好印象。可眼下这情形，她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沈立信终于松开了对母亲的拥抱，他擦了擦眼泪，这才注意到周围的情况。看到陈侍妾和两个孩子，他的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皱，随即又舒展开来。

"母亲一路辛苦了，咱们先进去吧。"他温声说道，伸手扶起了沈老太太。

沈老太太点点头。

一行人缓缓向县衙内走去。陈侍妾带着两个孩子落在最后，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

沈芷柔若有所思地看了陈侍妾一眼，又看看自己的父亲和母亲。这个家庭中的矛盾远比她想象的要复杂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