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民心如水(1/1)

首发：~第17章 民心如水

北邙山的寒鸦掠过焦土，叼起半截烧黑的粟米穗。洛阳西市的瓦砾堆里，老妇用豁口的陶碗舀着泥浆水，碗底沉淀的灰渣泛着铁锈味——那是三日前大火焚城时，熔化的铜钱混着血水凝成的渣滓。

&34；娘，饿……&34；

蜷在草席上的幼童拽了拽妇人衣角，肋骨嶙峋的胸膛随咳嗽起伏。老妇哆嗦着从怀中掏出块黢黑的饼，掰开时掉出几粒未化的盐晶——这是前夜飞熊军&34；赈灾&34；时撒的盐渍土，混着观音土捏成的救命粮。

街角突然响起铜锣。

十架蒙着草席的牛车轧过青石板，车辙印里渗着暗红的液体。领头的西凉军扯开嗓子吆喝：&34；太师赐粥！&34；饥民如蝗虫般涌去，却见草席掀开露出三百个陶瓮——瓮中漂着的不是粟米，而是泡胀的《急就章》残页！

&34；吃啊！&34；军汉狞笑着一脚踹翻老翁，&34；太师说了，书简养人！&34；

饥民攥着湿透的纸页往嘴里塞，墨汁混着泪水糊了满脸。人群中忽有书生暴起，沾血的《论语》残卷砸向军汉：&34；董贼！你焚书坑儒，必遭天谴！&34；话音未落，三支弩箭贯穿其咽喉，血溅在&34；仁者爱人&34；的刻碑上。

南宫废墟上，董卓赤脚踏过滚烫的《熹平石经》残片。贾诩捧着舆图紧随其后，图中朱砂标注的&34；民变&34；红点已连成蛛网：&34；将军，今日又有七处粥棚被砸。&34；

&34；砸得好！&34；董卓突然大笑，星纹铠肩甲上的玉玺碎片紫芒吞吐，&34；传令各营，明日改发肉粥——就用袁军俘虏的腿骨熬汤！&34；

李秀宁的玄甲骑踏碎东市牌坊时，正撞见曹军细作在墙上涂鸦。鱼肠剑挑飞石灰桶的刹那，&34；董卓食人&34；四个血字已渗入夯土。她反手掷出鸣镝，箭簇钉住细作袖中密信——竟是曹操亲笔所书的《讨董檄文》，每字皆用遇热显形的尸油写成。

&34；好个曹阿瞒！&34；董卓碾碎密信，指尖沾到的尸油竟灼出青烟，&34；传令墨家工坊，三日内造千面&39；照妖镜&39；，给朕挂满洛阳十二门！&34；

是夜，西凉匠人熔了南宫铜柱，铸成三百面丈余高的铜鉴。镜面阴刻的&34；董&34；字图腾遇月光泛血，将每个经过的百姓照出三重鬼影——老人照出饿殍相，孩童照出妖童貌，孕妇腹中竟映出豺狼胎！

&34；妖镜！这是要绝我汉家血脉啊！&34；

太学生王璨的嘶吼被夜风撕碎。他率同窗冲击铜鉴时，镜中突然射出淬毒银针，七十二名学子瞬间化作血葫芦。藏在暗处的贾诩抚掌而笑，袖中滑落的竹简写着：&34；愚民畏妖，畏则易驭。&34；

五更时分，白马寺钟声喑哑。

董白赤足立于废墟，寒毒顺着脚底渗入地脉。女童指尖划过焦土，冰晶在月光下拼出&34；民心如虎&34；的谶语。她忽然仰头望向宫阙，那里隐约传来丝竹声——董卓正搂着新纳的羌女宴饮，案头玉盘盛着用《孟子》雕成的肉脯。

&34；报！虎牢关流民暴动！&34；

华雄的陌刀还滴着守关校尉的血，独目却罕见地泛红：&34；他们……他们烹了守军的幼子……&34；

董卓摔碎酒樽，玉玺波动震裂殿柱：&34；好个易子而食！传朕口谕，开武库放粮！&34；

&34；不可！&34；贾诩突然拽住他腕甲，&34；此刻开仓，正中曹操下怀！&34；

李秀宁的玄甲骑却在此时撞破殿门，马背上驮着个奄奄一息的妇人。那妇人怀中紧搂的襁褓里，赫然裹着半块传国玉玺的赝品！

&34；她在金市兜售假玺，说是……说是真玺早被将军熔了铸甲……&34；李秀宁话音未落，董卓已掐碎假玺。玉粉从指缝洒落时，洛阳城外突然腾起万千孔明灯——每盏灯上皆画着董卓生啖人心的丑相，灯油里混着硫磺，遇风即燃成&34；诛董&34；火字！

贾诩的纸鸢群俯冲救火，却被灯焰烧成灰烬。灰烬飘落护城河，竟拼出荀彧新作的《流民赋》。董卓暴怒挥鞭，赶山鞭星图引动地脉，将整条洛水掀上城墙——水浪中沉浮的却不是鱼虾，而是泡胀的《尚书》《礼记》，书页间爬满食字的蠹虫。

&34；好个民心如水！&34；董卓踹翻青铜鼎，鼎中滚出的不是祭牲，而是三百枚刻着&34；反&34；字的童颅，&34；那便让水结成冰！&34；

他撕开衣襟，霸星纹游入玉玺缺角。武力值突破180的威压席卷全城，百姓家中水缸瞬间冻结，冰晶中浮现&34；顺董者昌&34；的血纹。而在百里外的颍川书院，郭嘉突然咳出带冰渣的黑血，卦盘上&34；坎&34；卦裂纹正缓缓愈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