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子午镜廊(2/2)

首发：~第3章 子午镜廊

黑色机油在空中汇成箭矢，射向陈恪手中的半张残页。千钧一发之际，镜廊方向传来淑女人偶的童谣声。机油箭矢突然调转方向，将青铜怀表击出裂缝。

\"快！拔掉申位的齿轮！\"

沙哑的吼声来自密室暗角。陈恪转头看见个蓬头垢面的老头，正被锁在刑架上——竟是档案局失踪多年的前任局长！老人脖颈套着暗红表链，表盘刻着\"戌时收魂\"。

陈恪抄起铜人手中的短剑砍断锁链。老人跌坐在地，扯着嘶哑的嗓子喊：\"这些是煞位镇物！申时三刻用你的怀表\"

天花板突然塌陷。

琥珀女尸破顶而入，表链群蛇般缠住老人。陈恪趁机扑向青铜怀表，将残页塞进裂缝。当纸张接触机芯的刹那，十八具铜人突然爆裂，密室开始急速下坠。

怀表显示寅时一刻。

陈恪抓着刑架固定身体，看见下坠的密室正穿过不同年代的地层。1912年的租界舞厅、1949年的供销社、1997年的游戏厅每个场景里都有永岁钟表行的霓虹招牌。

坠落停止在某个水潭。

陈恪浮出水面时，发现身处民国风格的地下车站。月台挂钟显示着三点十六分，铁轨上停着列蒸汽火车。车头镶嵌着永岁钟表行的徽章，每节车厢的窗口都挤满戴怀表的乘客。

\"呜——\"

汽笛声响起的瞬间，所有乘客同时转头。陈恪浑身血液冻结——这些人的面部都是空白！他们举起怀表对准陈恪，表盘显示着同一个死亡时间：寅时三刻。

淑女人偶的头颅滚落月台。

陈恪跟着人偶头颅钻进检修隧道，身后传来密集的齿轮咬合声。当他爬出通风口时，惊觉自己回到了永岁钟表行的工具间——但所有工具都覆盖着1967年的《人民日报》。

怀表突然停止运转。

工具镜映出诡异的画面：十二岁的自己正在阁楼玩耍，祖父突然冲进来将他锁进衣柜。老人跪在地上剜出怀表，表链竟刺入正在报时的座钟。

\"原来那天\"

陈恪的喃喃自语被破门声打断。浑身湿透的前任局长跌进来，手里攥着从琥珀女尸身上扯下的表链：\"快！去顶楼钟楼！子午线交汇时\"

整栋建筑突然倾斜45度。

陈恪抓着楼梯扶手往上攀爬，发现台阶变成钟表齿轮。当他踹开通往钟楼的天窗时，月光如瀑倾泻——八米高的机械日晷正在转动，晷针在地面投下的阴影，竟是祖父被齿轮贯穿的轮廓！

晷盘突然裂开缝隙。

陈恪摸出半张残页按在裂缝处，晷面浮现出江城地底的全息图。数以千计的暗红表链组成地下网络，每个节点都拴着具棺材，而所有棺材的锁孔形制，与他手中的铜钥匙完全匹配。

怀表骷髅同时泣血。

当陈恪将钥匙插入晷盘中心锁孔，地底传来万钟齐鸣的巨响。日晷投影中浮现出祖父的身影，老人正在对某个鎏金座钟叩拜，钟摆里封着个穿旗袍的女人。

\"江晚晴！\"

陈恪的惊呼被狂风撕碎。前任局长突然从背后扑来，暗红表链勒住他的脖颈：\"时辰到了\"老人眼窝里掉出两枚齿轮，嘴角撕裂到耳根。

生死瞬间，淑女人偶的头颅撞碎晷盘。陈恪趁机反手将铜钥匙刺入局长眉心，表链应声断裂。地底网络突然发出悲鸣，所有棺材的锁孔同时喷出黑色机油。

怀表显示寅时三刻。

陈恪跪在钟楼边缘，看着全城建筑屋顶长出齿轮状尖刺。永岁钟表行的霓虹招牌在夜空中拼凑成巨型怀表，而江城地底传来某种庞然巨物苏醒的震动。

暗河方向亮起白灯笼。

乌篷船再次出现在雾气中，船头却多出盏写着他名字的引魂灯。陈恪摸到口袋里粘合的残页，发现血齿轮密码组合成的图案，竟是子母钟室的平面图。

当第一缕晨光刺破乌云时，怀表骷髅刻度全部脱落。陈恪听见阁楼传来座钟的报时声，那声音与十二岁被锁进衣柜时听到的一模一样。